跨过窗栏,托起一枚碗口大的明珠浮起,暂做照明之用,这种照明用的珠子在上界并不值钱,毗罗海一行后,鲛人族为了表达感谢,除了原先赠与的鲛珠之外,又单独送来了一些东西,太珍贵的倒是没有了,但产自海底的珊瑚宝玉等得了一堆,大多用来制作饰品。
与鲛珠不同,这种普通的明珠在毗罗海到处都是,熠熠生辉,姜婵收了几枚用来照明,其实鲛人族中还有一颗特别大的,足有一间屋子那么大的明珠,鲛人长老极力想把它送给姜婵,被姜婵婉拒,她要房间那么大的一颗灯泡干嘛?
姜婵摇了摇头,将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从脑中驱散,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顿时眼角一抽,在她身后五步的距离,披着裹尸布的仙胎又跟过来了!
挥舞了一下手里的古铜片,仙胎止步不动,她手持铜片试图上前驱赶,仙胎皱眉后退,但她一走,它又跟来了。
反复尝试了几次,都没法将其撵走,又甩不掉,仙胎恐怖的速度在上面的时候她已经感受过了。
无奈之下,姜婵只好开口问道:“你跟着我干嘛?你要什么我给你,别跟着我就行。”
仙胎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动了,抬起幼小的手臂,指了指她的脑袋。
姜婵立马掉头继续走。
怎么能要她的脑袋呢?这要求过分了,不能满足。
又确认了几次,这仙胎惧怕她手中的古铜片,距离永远在她五步之外,那这就可以放心了,它愿意跟就跟着好了。
阁楼内十分安静,明珠照亮十丈范围,和上面的殿宇一样,万万年岁月之后,当初的繁华已经不复再见,又经历了不周仙山的坍塌撞毁,只余空荡荡的满地废墟,以及涌入的大量沙石,仅剩一些狭窄的缝隙可以穿过。
走了一段,终于看到了沙石废墟之外的东西,是一具尸体。
没有姜婵想象中的诈尸场景,这人死得很彻底,道则已经散尽,也没有被诡异气息沾身,尸身未腐,这是一名男子,看起来并不老,模样颇为周正,身穿一件黄袍,胸腹处三道狰狞的爪痕,几乎将他的身体贯穿,配剑掉落一旁,也已经只剩半截,其上染血。
姜婵停住,轻叹一声,此人衣着不像古人,应该是近代闯入此地的前辈,来此之前遭遇了袭击,这一爪击碎了他的内脏,灵脉尽断,丹田被毁,强撑走到此处,最终身陨。
没有发现能证明此人身份的物件,那柄剑已经折断,识海已经干枯,没有存放物品,倒是手上有一枚储物戒指。
暗道一声得罪,姜婵顺利的将戒指取了下来,戒指的主人已死,上面留下的灵魂印记也在太阴真水的作用下烟消云散,打开戒指,其中收藏可观,除功法秘籍外,还有大量难得的天材地宝,每一样拿出去都可以在拍卖场卖出高价。
这些东西的中央,又有一块单独的区域,罩住两样东西,一卷石片卷轴,一枚拇指大的宝珠,色泽鲜红,璀璨夺目,一眼便知这绝非凡品。
这两样应该是此人生前珍爱的重宝。
才触及那个防护光罩,眼前白光一闪,姜婵暗道糟糕,正欲回防,却发现那白光并没有恶意,裹挟着一丝极淡的灵魂气息,其中传来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
“……我大概要死了,历经千年万险,只因自恃修为强大,闯入葬龙穴内,盗取血龙珠,吾等一行十六人,最后独我一人逃出,却也落得个修为尽废,本源耗尽,重伤濒死的结局……”
“我出身微末,又不甘终生为人奴仆,仰人鼻息,故辞家远行,遍访名山寻道,终遇恩师,得入仙门,后登仙路而入上界,一时间……意气风发……这求道路上坎坷难行,昔日旧友或黯然落幕,早早成一抔黄土,或自觉前行无路,折返家乡……那时我心高气傲,自认天地之大,必有我一席之地!”
说到此处,语气突然激昂起来,良久,又化作一声落寞的轻叹。
“然而……这世间人杰何其多?我侥幸得大造化,却无逆天根骨,停滞百年无法向前,又不甘……落于人后,只能冒险进入古仙庭深处,寻找可以突破的机缘,历经九死一生,终从葬龙穴中夺得血龙珠,可惜我受伤太重,虽艰难逃出,却灵脉尽废,灵魂本源枯竭,元神溢散,即便有血龙珠在手,也无法将之炼化。”
“千载修行,万般坎坷,数不尽的出生入死,只为有朝一日,得见那绝顶风光,我为改变根骨,入古仙庭寻求契机,可等我拿到血龙珠了,却再无余力炼化,多年苦修,一夕付诸东流,化为……乌有。”
那光团逐渐黯淡,语气苦涩:“我本名徐安平,云沧界,玉华州人士,本是玉华州境内,阳宁赵氏府上一家生奴仆,后拜入清虚洞九叶真人座下,我离开云沧界时,家中还有一双老父母,如今想来应当已经亡故,另有一对年幼弟妹,得恩师庇佑,当得余生喜乐安宁。”
“我这一生,辞亲人,远故土,疏旧友,自命不凡,临到头来……却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