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若说着看向沈幼安,神色有些尴尬,“让皇后娘娘笑话了。”
沈幼安摇头,“你很勇敢。”
至少这份坦诚,不是谁都有勇气的。
王芷若却苦笑道:“臣妇并不勇敢,只是没法子了。”
若是还有一丝半点希望,她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袒露伤口,至少在她心里,夫君比她的脸面重要。
她想着直接在沈幼安面前跪了下来,请求道:“皇后娘娘,您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人,还请您给臣妇指条明路。”
秋菊皱眉,赶忙将人扶起来,“谢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沈幼安抬抬手,秋菊敛起怒气,退到一旁。
“谢夫人为何要模仿我呢?”
“因为……”
“是,谢知年从前是有几分喜欢我,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沈幼安眸光不疾不徐地落在她发间的碧玉簪上,“放不下过去的,不是谢知年,而是你。”
听见这话,王芷若浑身一震。
“你与他成亲十年了,应该很了解他。他若真的放不下过去,当初便不会娶你。他娶你并非只是因为父母之命,他是想与你好好过日子的。”
可是她却不停地模仿她,一遍遍提醒着他那段年少时无疾而终的喜欢。
这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答案,做你自己,便是最好的。”沈幼安说着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茶凉了,我也该回去了。”
王芷若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瞬间红了眼眶,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这些年,她都在做什么?
原来夫君有意疏离她,全都是因为她自作主张的模仿。
她闭了闭眼,想起从前那些相似的妆容和打扮,她忍不住眼睫轻颤,不是夫君不喜她,而是她每天都在往夫君心口扎刀子!
“谢夫人,擦擦吧。”秋菊送上一方手帕。
沈幼安笑着看他,“好好过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二人刚要离开,沈思莞便从外面赶来,笑道:“小姑,谢婶,谢叔来了!”
谢知年得知沈幼安和王芷若在茶肆喝茶,颇有些意外,看到王芷若发红的眼睛,下意识朝沈幼安看了眼,见她神色无虞,稍稍放了心。
他来到王芷若身边,询问道:“怎么哭了,发生了何事?”
“没,没事,刚刚风沙大,迷了眼睛。”被问起来,王芷若很是不好意思。
谢知年没有过多纠结,让人将他带来的东西递给沈幼安,“这里面是一幅百鸟朝凤的绣品,图是微臣画的,绣品是芷若一针一线绣上去的,这是我们夫妇的一点心意,就当是提前送给皇后娘娘的生辰礼。本打算让人送去沈家的,没想到今日在街头遇到了娘娘,便直接给您吧。”
“多谢。”沈幼安看着二人很是感动。
十年过去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生辰。
收了礼物后,沈幼安与二人挥手告别。
“微臣恭祝皇后娘娘一路顺风。”谢知年在她身后高声开口,猛烈又克制地躬身长揖。
这一拜,又不知多少岁月才能再度相逢。
也许,此生不复相见。
只愿她好。
直到前方的马车消失在夕阳里,他才收回视线,对身边的妻子道:“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谢知年骑马,王芷若坐车。
直到进了院子,王芷若才抿着嘴角,满眼歉意道:“夫君对不起,我不该跟踪你。”
谢知年看着王芷若这副娇柔的模样,莫名地有些烦躁。
尤其是她这身打扮,让他不喜。
他不是不知道王芷若有意模仿沈幼安,可她模仿了十年却都没有模仿明白。
画皮难画骨,她只是?模仿了沈幼安的穿着打扮,而非内在。
旁人都以为沈幼安娇娇软软,是被沈家上下合力庇佑的一朵娇花,只有他知道,她有着寻常女子都难以企及的坚韧。?
她从不是养在暖房的菟丝子,而是开在北疆旷野上的凌霄花。
更是一颗悬于日月间的璀璨明珠。
他捏了捏眉心,再次将视线落在女子身上,看着她这一身碍眼的装扮,刚要开口,王芷若便深吸一口气道:“夫君,妾身知道错了,以后妾身会做回自己,还望夫君能给妾身一个机会。”
谢知年眼底闪过一丝讶然。
但想到她今日与沈幼安在茶肆喝茶一事,瞬间了然。
许是沈幼安跟她说了什么。
不过,也是好事。
看着跟前福身的妻子,他起身将人扶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