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安刚从沈父去世的阴霾中走出来,泡芙和珠珠相继离世,她又伤心了好一阵子。
珠珠最后几日不吃不喝的模样,不禁让她想起了沈母。
沈父去世后,她整个人都被抽去了精气神。
一夜变老。
如今又回了瀛州那样的苦寒之地,她很是担心。
在她的忐忑中,日子很快到了八月底,经过众人的努力,西南旱灾得到控制,顾明礼班师回朝。
就在他班师回朝第二日,瀛州的急信送到了上京。
沈幼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沈母年初时在雪地里滑了一跤,腰椎骨折,用了不少医药,但骨头始终没长好,这半年来她一直瘫痪在床,直至中秋后,病情急转直下,不仅人消瘦了下去,神智也有些不清楚了,一直嚷着沈父过来接她了。
沈观感觉沈母情况不好,立即往上京去了信。
沈幼安收到信后心如刀绞。
她恨不得立即回到瀛州,送沈母最后一程。
但现在她是皇后,出宫哪有那么容易,更别说是去千里之外的瀛州了。
通常情况下,她只能和皇帝一同出宫,避暑、祭祀或者出游。若是单独出宫,只能是省亲,但这种情况也极为罕见。
至少自大燕建国以来,还没有哪位皇后享受过此等尊荣。
饶是顾承澈将她放在了心上,也未必肯答应,因为瀛州实在是太远了。
不过,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她还是要试一试。
当她向顾承澈提出回瀛州时,顾承澈沉默了,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大约有一炷香那么久,顾承澈才开口道:“此去路途遥远,即便你赶到瀛州,也未必能见岳母最后一面,这一路你不知要吃多少苦,我又无法陪你左右,你可要想好了。”
沈幼安点点头,在男人跟前跪了下来,“臣妾想好了,恳请皇上答应。”
顾承澈叹了口气将人扶起来,“你我夫妻,不必这般。你若打定了主意,我便让人护送你过去。”
沈幼安顿时一喜,“阿澈,谢谢你。”
听到她唤起自己的名字,顾承澈眉宇间多了几分温柔。
第二日,沈幼安便让人收拾了行李,带着秋菊前往瀛州,她此次出行并未张扬,而是悄悄带人从上京出发。
沈幼安此次回程比十年前那次还要赶,不到半个月就回到了瀛州。
然而她还是来晚了。
沈母在她抵达瀛州的前一日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得知这个消息,沈幼安仿佛被人抽去了所有力气,当即瘫倒在地,一步步挪向安置沈母的棺椁。
“娘,女儿不孝……”刚一开口她便泣不成声。
尽管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但这一日真正到来时,她仍然难以接受。
沈思莞赶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小姑,节哀。”
“小姑别哭了,祖母给您留了话,让您好好的。”沈家几个女孩子纷纷上前,搀扶着沈幼安到圈椅上坐下。
“我们都要好好的!”沈观红了眼眶。
母亲病重,他让人往上京送了信,没想到小妹竟然真的赶来了。
早知如此,他就该早几日送信的,害得母亲和小妹没能见上最后一面。想到这里,他懊恼不已。
九月二十,沈母出殡。
沈幼安披麻戴孝,跟在兄姐身后麻木地行礼、叩拜。
此前沈观提议让她走在最前面,被她否了,她不想因为她的身份越过兄姐,如今她回到了瀛州,就是沈家的小女儿。
出殡后,停灵七日下葬。
这几日,沈幼安住在沈家,和沈思莞一同住在她从前的院子里。
沈思莞搬进瑶光院也有十年了,但她一直住在西厢房,没动主屋的一切,即便已经过去了十余年,沈幼安的闺秀仍和当年一模一样,只是青纱帐稍稍有些泛黄,依稀能够辨出岁月流逝的痕迹。
沈幼安很是感慨。
没想到她都出嫁这么多年了,娘家还保留着她的一切。
她看着眼前这个比她还显年纪的侄女道:“以后你便搬到上房来,这么大的院子一直空着不是浪费了。”
“这是大伯的意思,您得去跟大伯说。”沈思莞说着扫了眼自己,不以为然道,“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粗人,哪能住得了这样讲究的屋子,那我不得难受死?我平常都住在女学里,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
沈幼安知道沈思莞的性子,便不再劝。
“对了,我这次回来,怎么瞧着家里……”怪怪的?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总觉得大房发生了什么。
“祖母临走之前,定下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