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盈有些迟疑,她稍微思索了一下,沉声认真地说:“导致滑胎的原因有很多种,比如气血两虚、脉象细弱、月事淋漓不尽、肝气郁结、胞宫虚寒这些,但奴婢还没有给二房少夫人把脉,所以具体原因还不知道。”
姜凤卿迟疑地点点头,眼神中依旧带着些疑惑,“滑胎了两次都没请过郎中,这件事怎么说都有些不寻常。”
她看着面前不远处亮着灯的良凤阁,边走边深呼一口气,“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清楚的,而且姜书塘那人虽然面容白白净净的漂亮,唇红齿白的,看上去有种阴柔的美感,但却是个惯会看眼色行事的人,他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更知道哪个能惹哪个不能惹。”
“既然这件事发生在他们二房,那咱们就且看看热闹。”
俩人刚走进良凤阁的院子里,姜凤卿心下一颤,她蹙眉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整个院子都很寂静,这种寂静里夹杂了一丝紧张,跟良凤阁以往丫鬟仆从有条不紊、各干各的情形不太一样。
小盈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和她一样放慢了步伐,她们抬头看着眼前泛出暖光的房屋,默不作声地走了进去。
“逆女,还不跪下!”
姜凤卿刚走进房门,就听见一声浑厚的厉呵声响起,她抬头望去。
只见她那每天下朝后只会去别院里陪他外室、许久不见的父亲正坐在客堂中央的一把梨花木椅子上,他表情严肃,眼神阴冷,正幽幽地盯着她看。
她先是一愣,然后面色冷淡地上下扫视、打量着面前这个中年男人。
这才注意到,他大概是因为气极,那张消瘦的脸都憋红了,脸颊无肉塌陷,下巴两三寸长的胡子因为出气粗而吹的一起一落。
他身上还穿着藏青色长袍官服,袍身上绣着仰头拖尾的白鹇,脑袋上倒是没戴官帽,长发用一根雕刻成祥云纹样的木簪高高束在头顶,手边的桌子上还放了一盏冒着热气的浓茶。
姜凤卿眼神在那盏茶上顿了顿,心想看来是刚来没多久。
也对,此刻黄昏时分,日头刚落,月亮初升,天空渐渐侵染上一层柔和朦胧的银辉,想必父亲也是刚刚从皇宫里匆匆赶回来。
“愣在门口做什么?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躲过你做的那些蠢事。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姜堰见姜凤卿就站在门口未动,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又一次怒喝道:“还不进来跪下!”
见姜凤卿还是未动,姜堰又补了一句:“你是要忤逆我说的话吗?”
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高了许多,连站在姜凤卿身后的小盈都吓了一跳。见自家小姐不为所动,小盈胆怯地低下头,迟疑地伸出手拉了拉小姐的衣袖。
姜凤卿反握了一下小盈的手,示以安慰。
随即她嗤笑一声,迎着父亲的目光,缓缓往前走了几步,直接坐在了父亲右手边的那一竖排的第二个椅子上,语气清冷:“不知道我究竟犯了什么错,能把父亲气成这样,还请父亲明示。”
跟着姜凤卿进来的小盈在房门口愣了片刻,低着头,果断站在了姜凤卿身后。
“你!”姜堰明显没料到姜凤卿是这个态度,拍桌怒指着姜凤卿,咬牙叱责道:“你今日在翰辰学院到底都干了什么?”
“翰辰书院?”姜凤卿眼神变了变,原来是回事,她不动神色松了口气,神情缓和了许多,身体慢慢靠在了椅背上,扬起下巴直视着父亲,反问道:“您还知道书院发生的事呢?”
“你别跟我东拉西扯的!”姜堰气恼地大挥了一下衣袖,似乎想要驱散姜凤卿的这些废话。
他盯着姜凤卿继续说:“在你还没回府的时候,整个姜府就都传遍了。”
“说你和玉桐公主仗势欺人,把一个不知道谁家的仆从和公主的贴身丫鬟堵在假山后面欺辱,还让加授骠骑将军陆维的独女陆江兰挡和那个傻……和那个六皇子在假山外面守着,不让人靠近。”
说到这里,姜堰好像极其气愤,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个大跨步走到了姜凤卿面前,厉声说:“你还让他们二人把想要进去看你的姜凤华挡在了外面,姜凤华只是想进去看看情况,关心你究竟在做些什么,你就让那个陆维的女儿变着法的侮辱她,你还是个人吗?”
说到姜凤华,姜堰好像是忍到了一个爆发点,他怒瞪着姜凤卿,抬手伸出巴掌就往她脸上招呼。手上力气不小,估计要是真落在姜凤卿脸上,都能把她打翻个面儿。
姜凤卿也没惯着他,直接伸手用力住了姜堰的手腕,俩人的胳膊剧烈地颠簸了几下,最终僵持在半空中。
“父亲如今为了一个堂叔家的外室女,”姜凤卿脸上带着愠怒,赤红的双眼里泛起了泪光,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她哽咽着一字一顿地问:“就要殴打你的亲生女儿吗?”
话音刚落,姜凤卿一把甩开了姜堰的手,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