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端详了王平一番,他,还是那个一起长大的王平。
我从未予他同样的爱,他却始终对我一片真心。
真希望能给他一个诚挚的拥抱,来表达我的谢意和歉意。
但我,终未能伸出自己的双手,只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喜悦。
这份歉意也要同样予以雪龙。
多希望第一时间可以见到它,只是,它太扎眼了,眼下,任何风吹草动都有风险。
等胜利的那一日吧。
我戚然一笑,摇了摇头,“以后吧。”
今日,还得妥善脱身,尽快安排人手弄清楚,翠红楼上神秘之人究竟是谁?可与眼下的战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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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来的两人一直紧张地关注着二楼东侧,我和王平耐着性子划拳碰杯,弄出动静来,直到午夜,装着酒醉,踉踉跄跄出了翠红楼,雇了马车,在城里绕了一大圈,才在中途下了车,步行回到住地。
一见到雷子,便让他马上安排人手,赶快查探翠红楼今夜的神秘客。
打探的人还没回来,次日一早,整个青州城忽然紧张起来,到处多了守备府的衙役,说是缉拿匪首。
安全起见,我们不得不先行退出青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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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消息逐一回来,方知那日是有人在翠红楼宴请燕京来的十余名亲卫,他们带来了河洛圣上的旨意,要求石右之尽快拿下玉门关,一路南下,否则幽泽先攻下剑门关,夺了南国京城,或者南国主动向幽泽求和,河洛便会失了先机。
至于守备府为何大动干戈,说是其中一名亲卫无缘无故失踪。
这青州城,难道还有什么人,敢去碰老虎的屁股?
关键时刻,令一名燕京城来的亲卫失踪,不仅打草惊蛇,也给我们带来巨大风险,稍有不慎,不仅功亏一篑,且有性命之忧。
但此人,无疑胆大包天,与我等同仇,冒险做下此等大不韪之事,若真有危,还得搭手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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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来,风声一日紧过一日,到底是谁出手,我们一无所知。
三日后,有消息传来,说杀死亲卫的人找到了,不过是那日在翠红楼外与那亲卫发生口角的一个江湖人士,并不知亲卫身份,夜间偷袭,取其性命。今已查明,派出大队人马捉拿,在追缉中当场毙命。
有这等巧事?不会是守备大人被逼急了,找人顶罪?
公案已了,风声渐小,我们重新回到青州城。考虑到此事十分蹊跷,不得不将外围的警戒扩大到方圆两里地,一遇变故,以口哨为讯,各自分头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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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夜深,我等四人正在屋子里议事,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雷子迅速吹灭烛火,从窗外跳了出去;我抽出软剑,冲到门侧;另有两人,提刀拿剑站到了房门的另一侧。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轻叩,雷子的声音响起,“是王平来了。”
王平此时前来,可是有了大变故?
空气中一下子弥漫起令人不安的气息,刚刚才略微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忙开了门,跟着报信之人来到一里地外的一个破旧院子,径直进了柴房,柴堆旁捆着一个男子,穿着夜行服,蒙着头套。
雷子忙上前取了头套,松了绑,扶他站起,果然是王平。
见我们都一脸紧张,王平立即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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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今日,他挨到天黑寻了过来,只知我们在此附近,却不知我们的具体位置,想着我们肯定会在周围设有暗哨,索性大摇大摆,故意招摇。
不过半个时辰,就有人围了上来。他率先弃了武器,只说自己叫王平,约了丁雷,有要紧的事说。
外围的兵士虽不认识他,却见他只身前来,并无尾随,又能报出丁雷的名字,于是绑了他,匆忙跑来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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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特意前来,带来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印证了大战在即。第二个消息却十分出人意料。
原来那夜,与我告别之后,王平并没有立即回家。
他也对东面屋子里的人有了好奇,仗着自己是骠骑将军之子、屯骑校尉的身份,直接闯了过去。
一屋子的陌生人,正兴高采烈地喝着酒,一见有人不请自来,还带着几分醉意,立时不快,就有人先扔了自己手中的杯子,便要动手。
姑娘没能在第一时间拦住王平,便知不妥,十万火急地找来了老鸨。
还没靠近,远远地听见闹出了动静,老鸨人还没进门,先出声缓和,“各位爷万不要动手,都是自己人。王公子是骠骑王将军的公子,今日是喝醉了,老身这就带他走。”
当下扯了王平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