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何人?”
“回陛下,草民是御史韩凛府上管事李进功。”
“你是何时从林府离开?”
“回陛下,是三天前。那天清早,不知道韩凛哪根筋不对了,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离开林府,还叮嘱草民,别人问起来,就说两个月前已经被他辞退了······”
李进功有些小兴奋。
这可是和皇帝在金銮殿内对话,一定要把握住这么好的机会。
所以不等楚炟再问,便迫不及待交代一切。
“······韩凛这个丧尽天良的,居然要杀人灭口,要不是草民遇到的杀手心软,早就身首异处了······”
“······韩凛给草民二十贯钱,说他和泼皮狠四郎和恶小七有交情,让草民买通他们,打断谢翰林一条腿。
还让草民告诉泼皮,谢翰林一直走甜水胡同······他还让草民雇佣泼皮后,故意前往林正言家中,估计是为了嫁祸林正言······”
这一切在影卫审讯室早交代了,此刻李进功不过是再叙述一遍。
楚炟厉声道:“韩凛,你可知罪?”
“陛下,臣冤枉啊!是这恶仆诬陷,臣乃御史,怎会和泼皮有交情,又怎会雇凶伤人······”
韩凛忙狡辩,就听楚炟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置身事外,把朕当三岁小孩?你口口声声称别人是奸佞,自己是忠臣,你就这样做忠臣的?”
“陛下,臣死罪!”
韩凛扑通一声跪下,以头触地,不再言语。
韩凛本以为,由于谢书贤和苏彪没受到伤害,这个罪名不算重,过几年他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从他弹劾皇帝的那一刻起,楚炟就没打算过放过他。
“凌寒霜,让他念那本账簿。”
“是,陛下!”
凌寒霜把账簿掏出,扔给李进功说道:“挨个儿读,顺便解释说明,让诸位大人听得清清楚楚。”
“是,大人!”
李进功拿起账簿,一条一条念,还把韩凛的犯罪经过解释得清清楚楚。
韩凛没有想到,一个管事居然把他的罪行,像写日记一样记录在册。
这个恶仆,当初就应该杀他灭口。
韩凛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声泪俱下道:“陛下,臣一时糊涂,做下错事,请陛下恕罪。臣一定改邪归正,下次绝不犯这样的错······”
“还想有下次?想得美!”
楚炟冷冷道,“传旨,剥去韩凛功名,交予影卫审问。凌寒霜,看样子韩凛是个惯犯,你要认真审讯,别被他瞒过去了,带下去吧!”
“臣遵旨!”
此刻韩凛面如死灰,双腿发软,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被凌寒霜毫不费力地拖了出去。
剥夺功名,交给影卫,韩凛这辈子算是完了。
其余御史惴惴不安。
他们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传朕旨意。御史林正言欺君罔上,还和韩凛勾结,雇凶伤人。念在其重病在身,暂免牢狱之灾,削去功名和官职,贬为平民。”
听到对林正言的处置,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思忖。
林正言落得如此下场,实乃咎由自取。
但此事也给众人敲响了警钟,在朝堂上,切不可为了一己私利而欺君罔上、违法乱纪。
“沈肃风,御史中出现这等败类,你这个御史中丞难辞其咎。朕给了你三个月时间去整顿,结果越整顿越离谱,朕觉得你不适合做御史中丞······去户部当个郎中吧。”
“臣叩谢陛下。”
一下子降了几级,沈肃风纵有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谢恩领旨。
“你们继续弹劾,朕听着呢。”
殿内鸦雀无声,大臣们心中忐忑不安,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们纷纷在想,今日之事可谓惊心动魄,皇帝手段凌厉,让人始料未及。
谁知道皇帝还有没有留后手,要是像韩凛那样被揪出诸多罪行,那可真是万劫不复。
他们开始反思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否有不当之处,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见没人说话,楚炟道:“既然如此,那就传朕旨意。谢书贤献宝有功,升为兵部员外郎,去尚方局弩箭织造署任职,并在翰林院挂职······”
谢书贤一听明白了。
陛下这是让他亲自督造麒麟弩。
皇帝担心麒麟弩质量,也担心泄密,所以才把他放在这个重要位置上。
陛下这是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