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
紧接着一阵杀威棒杵地的声音响彻明镜堂,堂中内壁上绘就一幅明月高悬图,给人一种清冷高傲之感,仿佛这世上没有谁能影响它的公正。
堂下有三个高大案桌,两新一旧,明显是新加的。其中各有三人独坐其间,居中的正是李独霜,左边是一名微胖黢黑的浓眉汉子,微眯着眼,似在养神;而右侧则是一名颇为干瘦的老者,其深陷的眼眶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鹜,微阖的目光看谁都像是在透视一般,令人有些后背发凉。
正是刑部尚书与御史中丞亲至!
“带上犯官!”立于门口的大理寺掌固清喝一声。
门后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铁链声响,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被两名衙役拖拽而行,脚下的铁链在青石板上哐当作响,偶尔还有火花。
“嘭!”
拖过高高的门槛时铁链撞击出一声重响,把分别坐在两排衙役后面的一众三司属官惊出了一片寂静,十几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
“台下何人,报上名来!”为首衙役旁转出一名绿袍官员,手持簿册清喝一声履行程序,却是大理寺丞谷默。
老者虽然手脚受铁链束缚,但腰背挺得很值,仿佛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只见他头一扬将垂下的花白头发甩至脑后,露出了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
“嘿,老夫乃汝南袁承泽!”
声音虽显嘶哑,却自有一股凛然之威。
谷默咽了一下口水,便盯着他的脸,仔细与簿册上记载的图画进行校对,着重对照了主要的身体特征后,便转身朝着台上的三位大人躬身致意,朗声道:
“经查验,确为犯官袁承泽。”
不待居中的李独霜发话,右侧的阴鹜老者不耐烦地甩了甩手,驱赶蚊蝇一般让谷默赶紧退下。谷默看了一眼李独霜,见他微微点头后方才含愤退下。
“时候不早了,那就开始吧!”阴鹜老者,即是御史中丞,直接无视李独霜,对着刑部尚书以及台下众人说到。
台下三司属官纷纷摊开纸笔,准备就绪,然而台下的衙役们却丝毫不动,像是没听到一般肃然而立。
“放肆!你等没听到本官的话吗?”
御史中丞姓严名勘,一拍桌子怒斥道。
衙役们不动分毫。
却在此时,一道淡淡声音传来。
“开始罢”
衙役们立时交叉而过,然后齐齐轰的一声将杀威棒斜着顿地,双手抱住另一端顶在胸口,立时生成了一片棍林,使得明镜堂平白升起一道肃然之感。
左边的刑部尚书邬弘方饶有兴致地看向李独霜,心里对他的评价立时提高了两分。而严勘也视了一眼李独霜,鼻子里只是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事实上,当他与邬弘方听说颜瑟那老家伙举荐大理寺少卿李独霜代替自己参与三堂会审之时,心里均没有将一名从五品的新人放在心上,更不觉得李独霜有资格与他俩从四品的大员平起平坐。此次李独霜居中而坐完全是因为三堂会审历来都是在大理寺的明镜堂进行。
不过,看到李独霜在大理寺的威望之后,这个心思略微收敛了几分。
台下的袁承泽含笑地看着这一切。
“犯官袁承泽,有人指控你在雍熙八年的恩科中,提前泄漏了考题,并串通编排官、初考官对勾结好的几名士子考卷上做上标记,以方便你利用覆考官的身份进行识别并打上高分。对此,你可认罪?”
在严勘的授意之下,左侧的属官里站起一人,捧着一张卷宗向老者发出一问。
“笑话!老夫饱读诗书,如何会做这等事?”袁承泽平静地反驳,他知道没这么简单。
“这是参与作弊的士子所收到的书信,经过鉴定,确为袁承泽亲笔。请传阅。”
那名属官也不废话,将手中卷宗呈上,谷默走过去接了过来,按例向三位主审官以此传阅。
袁承泽的书法独树一帜,在朝野中素有薄名,因此刑部尚书邬弘方只看一眼便确定是真迹,随手就递给了李独霜。原本略显懒散的身子立时端正,朝着堂下居中的老者肃然看去。
李独霜看也未看,直接递给了严勘,引得其人嘿嘿冷笑,以为他要开始明着包庇自己的房师。显然,他对于李独霜与袁承泽的关系心知肚明。
书信传阅一番后最终传到了袁承泽旁边那名衙役的手中,他接过之后转身将那封信在袁承泽面前展开。
望着眼前酷似自己笔迹的书信,袁承泽感到惊诧莫名,这世上竟真的有人将自己的笔迹模仿得如此之像!
“你对此有何话说?”
刑部尚书邬弘方冷冷地质问道,如果说先前他还有些同情袁承泽,那么现在就有些愤怒,那是信任被辜负的一种失望。
袁承泽到底为官多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