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灯笼放在桌前。
夏知元的指尖点着灯笼上的山水画,若有所思。
床榻上的人,紧皱着眉头,身上的绷带已然换过好几回,可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系统失联到现在,也没有重新联系上自己。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额外的变数…又再次出现。
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原本点着檀香的寝居,此刻已经全然换成了幽幽的药香,夏知元只觉得这几日,自己都要被熏入味了。
“知元…知元…”
寂静的夜里,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赵长霖的声音还略带着沙哑。
她的手指无意识的在床榻上摩挲着,这样的声音,不含一丝冷意。
只是单纯的寻求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夏知元猛一起身,赶忙就冲了过去,才走两步夏知元脚步就放慢了些许。
这会子倒是只在乎殿下是个病患了,忘记自己也是个差点丢掉了半条命的家伙。
眼前冒起了片片金星,头昏目眩的。
没有系统跟自己唠嗑,夏知元就连后宫秘史都要看完了。
虽然也没什么好看的。
夏知元大磕特磕了几对后宫嫔妃,就觉得索然无味。
干脆直接双手撑在下颚上,看着殿下的床榻发起呆来。
“知元…”
“还好吗…”
身受重伤的赵长霖还惦记着夏知元究竟如何,她眼前不断闪过的画面是那日自己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幕。
夏知元的脸上全是猩红色的鲜血,一想到那全是知元身上的血,赵长霖觉得自己根本呼吸不过来。
指尖攥紧被褥,扯起了层层褶皱。
赵长霖呼吸急促。
只觉得夏知元清晰的轮廓渐渐模糊,开始演变成一抹血色。
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的消失,无论在哪里自己都找寻不见。
突然间,手背被一抹冰凉覆盖,这凉意却不让人感到寒冷,反而让人觉得十分舒心。
像是夏日的微风一般。
“殿下…还好吗?”
蹲在床榻边,夏知元只觉得殿下的手很温暖,不像那日自己触碰到的那样冰凉一片。
可是,原本想说的话。
临了,到了现在。
夏知元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硬生生憋出,这一句不痛不痒,关怀的话。
……
睁开眼眸。
赵长霖长呼了一口气。
身躯被柔软的被褥盖着。
“知元,到现在…你还要同朕生气吗?”
她能够感受到,那细密的掌纹是属于知元的。
听到殿下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两人的冷战,是否很好。
夏知元就觉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她的内心无奈,却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现在的殿下是个病患,自己有什么必要和病患生气呢?
那岂不是真成怨妇了。
“知元何时生过殿下的气?”
这句无奈的反问,直接让赵长霖笑了,她侧过身,两人双眸对视。
“还不承认…?”
问出口的瞬间,赵长霖又很是心疼夏知元现在的模样,看着她眼底那一圈乌青色的痕迹。
就知道知元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恐怕是一直守着自己的原因。
“你呀…这些时日以来…一定很累了吧?”
“要上来睡吗?”
赵长霖其实很多时候,都可以醒过来,只是她不愿意。
因为知道自己只要一睁眼看见知元的模样,就会变得心软,就会变得好说话,说不定…她的祈求下。
自己真的会连谨慎的坚持也变得荡然无存。
往里面挪了挪,赵长霖将外侧的床位让了出来。
夏知元看着床榻,坐了这么久以来的板凳,她的屁股都快坐扁了,别说现在还真想头搁在枕头上。
大睡特睡。
“可是…这样不会压着殿下吗?”
对于病患还是要保持距离的,夏知元倒是不担心殿下会压在自己身上,她担心的是,殿下被自己不小心给压着了。
万一伤口崩裂,那自己可真就是罪人了。
“有什么要紧的…?”
“从前…不都是这样睡吗?”
“还是说如今,知元嫌弃我这个病患了?”
赵长霖一挑眉毛,表情略作惋惜,似乎对于夏知元的婉拒很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