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历14998年冬,阴阳两界,光明与黑暗交接边境,诸神黄昏处。
这是一片荒漠,常有奇妙威压从天而降,气温不因常年黄昏而显阴凉,炙热才是这里的主场,更常有杀生法则从虚无中产生,故鲜有生灵能定居此地。
有传闻这里是上古君王流放其罪恶亲人一脉的处决地,也有传闻这里是战争罪人的埋葬之地,更甚者说这里是上古君王死后驻守之地。
真相湮没于历史,只留只言片语给后人猜度,津津乐道。
而今,这无边荒漠里出现一模糊渺小的阴影,它不断闪烁,时而与阴影融为一体,时而消散与风中,时而化为沙土,时而幻化为人形。
它像是在闲庭信步,又像是踏空疾驰,片刻,人影的到来引起荒漠深处的反应,黄沙漫天飞起,狂风因黄沙而作,虚空不定中出现一道门,阴影踏入。
门随风消散,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从未有生物踏足。
而阴影踏过门后,进入一处狭长小道。
它手一挥,模糊幻影在幽静的光中化去,露出它原本的容貌,是一名伟岸男子。
他气宇轩昂却是锋芒内敛,仪表堂堂却又似平平无奇。穿着古朴轻装的他只是静静站立,也让别人不敢冒犯。
男子锋利璀璨的双眸隐去犀利,平静看向幽暗小径的尽头的巨石。
巨石旁倚靠着一个身披破旧战袍的男子,他面色苍白,暗金色瞳孔已经涣散,胸膛更是被一柄仍然散发着不详威压的古老残枪贯穿。
长枪洞穿男子的身体,牢牢钉入巨石中,长枪上染着的鲜血不再流淌,男子四周的殷红早已凝固,反而一同构成了巨石的诡异威压,一如上次自己初入此地的模样。
许久,他平静发声:“我来了。”
诡异的寂静,路径尽头被钉在矮墙边的男子一动不动,站立在另一头的男子一动不动。
就这样站着过了不知多久,伟岸男子终于再次发声:“行了,这次我时间赶紧,不能与你久等,我带来了上次你向鬼王讨要的他亲手酿的酒,快出来。”
还是一片寂静,男子嘴角有点抽搐,眉头微皱,袖口一挥,随手抛出一尊破烂木杯。
刹那酒香四溢,异象四起,狭隘的路径空间里倏尔万物复苏,倏尔世间凋零,倏尔万山拔地起,倏尔洪水滔天下。
光影中,仿佛有两人带领万族战破诸天,驱逐恶寇,安定天下,仿佛有万族强者怒吼,齐声庆祝,声震万里之外。
最后异象逐渐消散,一阵雄浑沧桑的声音传来:“四十九代鬼族王,殇酒,耗时四千年,采千道极品先天灵气,酿此浊酒一杯,敬帝昊。”
就在破烂木杯中绝世仙酒将要倾洒而出时,一道金光自躺尸的男子眉心处射出。
幻化成一个头戴束发短冠,齐眉勒玄黑抹额,身着金光战袍铠甲,背披一件玄黑披风,神采奕奕,右手轻拿起破烂木杯的英俊……十岁小孩。
他蹙着鼻子细细一闻,一脸嫌弃的开口道:“的确是浊酒,比起鬼族以前积攒下来的酒差多了,量还这么少,还有这破酒杯子,韩小子,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说罢,小孩一口闷了下去,喝完还闭上眼睛,咂咂嘴,一会儿又眼睁睁看着这酒杯,恨不得把这酒杯都吞下去。
被称为“韩小子“的男子心中腹诽:“鬼王成了那样,能酿出此酒来便不错了,说是浊酒还一口闷得渣都不剩,万年华菱木杯还嫌弃了,这货设套等我开口?”
因此他并未作声,就静静看着,毕竟上次路过这里的时候,就被狠狠玩弄了一番。
小孩喝完酒,身体竟稍微长大了些,瞥一眼男子,看他默不作声,暗道“怎么变得这么古板了,和鬼王学的?鬼王那臭脾气,都有几个儿女了还不改改?”
他也不墨迹,化一处天地成一亭,亭内一圆桌,两石座,自顾自倚着石桌坐下,又化两杯茶水,示意男子来坐下。
男子双脚踏地,正襟坐定,细品一口茗茶,眉头一皱,颇为无奈,暗骂:“没名茶就罢了,拿自己灵气凝结化成的茶水也罢了,这用来随随便便用刚刚凝结石亭剩下的来凝结茶水算什么。”
抬头看向对面“童心不老”的“小孩”,“小孩”正摆弄着石桌上自己灵力化成的九尾狐狸,好不欢快。
男子依旧面无表情,刚想开口嘲讽,却又把话憋了回去。
他默默看着石桌对面看似欢快的“男孩”,联想到百年来的坎坷进程,心底一声叹息“谁又不是逆天而行呢?自己的阵营里还有个明目张胆的反贼,腹背受敌,弄得原本的形式雪上加霜。”
男子用手指轻敲着石桌,这种犹豫不决是他千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更让他难受的是这次决策充满了不确定因素,眉头紧紧皱起,长久不松下。
而且,他将目光从刚刚望着的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