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时序政晃了晃手里的图纸,“你不觉得这画工眼熟?”
天色黑,加之季祈永睡得朦胧,眼神有些飘忽,等一等,眼熟?
眼熟……
季祈永的瞌睡虫都给震跑了。
“翁翁!”
……季祈永猛地看向时序政,惊愕地瞪大眼睛!
“这是翁翁画的!”
季祈永的构建之术,是裴书臣一手所教,这样的线条,画面构造,以及最后落款处的记号和图章。
“翁翁……真的没骗我。”
“什么?”
时序政忙着手里的事,头也没回,只问出这么一句。
“翁翁和我说,他想好好补偿父皇来着。”季祈永边说边捡起桌上那一摞堆的竹篾,“哥哥,这些竹篾你在哪找来的,这么容易断。”
说着,手里的竹篾“啪”,又断一根。
时序政生来就是贵公子,对这些“原材料”还真无甚了解。
唯一跟它的接触,大约只有年少时,裴书臣被气大,拿这个揍过他两下手心板子罢了。
季祈永喜欢研究构建,自然也对材料挑剔得很。
见时序政不是很理解,季祈永拿起竹篾,捏住两端,将它弯了弯:
“哥哥,你看翁翁的图纸,如果将图纸拆分,便是在灯彩中加入滚灯的技艺,这样便省去蜡烛的不稳定性。”
“这里,你看——先制作一个球形的骨架,再将竹篾弯曲成合适的弧形,用铁丝把接口处固定牢固,组成多个环形结构。”
“一般来说,滚灯骨架有大、中、小几个同心圆环……”
时序政听的有些模糊,毕竟对于行外人来说,季祈永口中所说的那些“结构”“弧线”等词语,确实需要一定的专业性。
但有一个问题……
“等一下——!”时序政及时伸手捂住了季祈永叭叭个不停的嘴,“这么复杂的图,这么短的时间,你看懂了?”
这图上勾勒着密密麻麻的曲线和符号,连多年的老匠人都需要半个月时间研透。
季祈永从看到这幅图到现在,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被捂着嘴,没发出声,季祈永只能上下动动脑袋。
等嘴巴解放出来,才眨了眨眼睛,“很简单的……翁翁从前考过更复杂的图让我辨认。”
裴书臣教出来的,都是各行业的顶级人才,这话果真不假。
这老头除了脾气暴躁,阴阳怪气,严厉苛责,真才实学方面去,还真无可挑刺。
时序政被季祈永的天赋给震惊到了。
原来真的有人,在构建方面,天赋异禀。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聪明的小孩,他家的!
“哥哥……你笑什么呢?”
季祈永被时序政大半夜突然莫名其妙,对着自己笑的样子,给吓到了……
深夜……只有你们两个人,那个人还对着你,露出这样的笑容。
季祈永觉得,有脏东西——
时序政从口袋拿出一个袋子,塞给季祈永,“拿着,采购的钱。”
不重,一打开!
满满的银票!!
一张是一千两白银,也就是差不多一百两黄金……
这里面……要好几万两吧……哥哥哪里弄来的。
“拿好,不够再向我要。”
“这么多……”季祈永还是忍不住惊叹出声,他实在是难以想象,时序政居然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
“这些都是我母亲生前的嫁妆。”时序政看着季祈永,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回忆,“不过后来十年里,我便顺手开始经营这些资产。”
“再后来,咱俩不是遇见李叔儿了吗?我见他为人可靠,又精通理财之道,便将这些交给李叔管着。”
“一来二去,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经营,资产也就慢慢积累起来了。”
翁翁养大的小财迷,送给了父皇一个小财神?
季祈永突然觉得他父皇……一点都不亏……
不过,若是真的要把裴书臣设计的东西,分毫不差的做出来,也确实需要这些钱。
季祈永很是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
只不过是苦了某个小孩,晚上被时序政拉过去赶工,白天又要跟着秋庭桉旁边,学着审阅奏折……
虽然不需要像皇帝一样批示,但是只是单纯的审阅,也够麻烦。
某些大臣,简直就是闲着没事做一样,隔三差五上个奏章,就写个,“陛下安好”。
实质性作用不强,烦人性极强!
就这?季祈永也得一本一本的翻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