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夜月来说，要担心思考的有很多，不止任务在为他带来挑战，故事过程产生的意外，也在撕扯他的神经。

    索利斯这边，他无意间跌入一条捷径，这让他少走了许多弯路。

    可他没有因为捷径的出现感到欣喜。

    【代价】总是存在的。

    背负【代价】的人不是我。

    那么【代价】就会找上别人。

    世界上总会出现那样一些人，像傻子一样去做些蠢事，即便有些事情本不应该由他们这样的傻子承担。

    ……

    【刹那之间】

    “你好像心情不佳，不会是上次【记忆】找上你时，偷偷跟你说了什么吧？”

    是【梦】，这缥缈尖锐，令人发困的声音，轻佻中又带着些调侃。

    洛白锋这是第几次来到这里了？

    他也不记得了。

    在洛白锋学会【思考】时，他就来到这里了。

    以前的【梦】没有声音，与自己对话也只是通过一张像系统面板的屏幕进行。

    第一次见面时，上面写着。

    「小朋友～喜欢看冒险故事吗？」

    这样一想，【梦】比任何人陪伴自己的时间都要长。

    洛白锋作为观众看着那些【玩家】在伊切尔游戏里挣扎努力，悲伤痛苦。

    终于，他也成为了其中一人。

    【梦】与自己的对话，也从聊天框变为了声音上的交谈。

    “梦，你上次说你是生灵不可或缺的一环，为什么…”

    洛白锋没了以前的压迫感，在这片空间里，他卸下了伪装。

    “生灵们需要休息，可休息过程中仍有部分个体停不下思考，肉体的疲倦困不住那种生灵的精神，所以需要我的存在吸引他们进行另一种活动。”

    【梦】替【生灵】们创造幻像。

    求而不得的…

    后悔不及的…

    极度渴望的…

    【梦】凭自己的兴趣给予。

    在【梦】的幻境里，祂比【神】更接近【神】。

    “你记起来多少？”

    那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洛白锋无法分辨出一个准确的位置。

    “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偶尔有许多不属于我的感觉。”

    【梦】什么也没说，【刹那之间】也没有消失。

    这代表祂还在，只是祂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洛白锋轻笑，面容温和了一些。

    “你呢？这次又想和我说些什么？”

    【梦】依旧很久没有说话。

    直到洛白锋快要失去耐心。

    “其实…要是累了可以放弃，就像许久许久以前那些老朋友说的，你其实…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洛白锋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他很想放声大笑。

    他直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最后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这些高阶神只就已经有许多来劝自己放弃了。

    可是他做不到那样笑。

    他的心里没有半点开怀。

    压抑的悲伤仿佛一直存在，只是他最近才猛然发现而已。

    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无论怎么计划，怎么行动，冥冥中都会遇见这种捷径，出乎意料之外的捷径。

    替代掉艾索朗的乔伊斯。

    魔纳天赋极强的李牧之。

    甚至那个传说中的国王。

    他们出现的时机也好，在这个过程中起到的作用也好，仿佛早就有谁故意这样安排的一样。

    特别是李牧之的记忆。

    属于李牧之那荒诞的一生。

    为什么这些人的出现都这么巧合，为什么这些人的存在刚好可以省略如此多本应该出现的麻烦。

    世界真的是假的吗？

    这一路上的【代价】都被他们背了去，为什么直到现在，想象中的困难一直在被轻松化解？

    到底谁在操纵这一切？

    洛白锋想到奥里安说的话。

    “索利斯那群魔法使见到的未来，他们口中的预言是你搞的鬼是吧？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走到那里的人偏偏是我？”

    确实，聪明人区别于普通人最根本的一点在于他们会怀疑更多事情的合理性。

    例如一根树枝加木桩凭什么能够生成火焰，电力又是如何化为光亮。

    人们在历史的进程中一直试图弄清楚某些问题的答案。

    因为答案让他们心安。

    一个明确的，经得起推敲的原理，才令那些聪明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