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范闲的询问,滕子京深吸口气,这才说道,“当年的我,只能说是老套的故事。”
“一对普通的百姓当街泼水,弄脏了权贵的衣服,便遭到殴打报复。”
范闲说道,“所以你就出手阻止,打抱不平。”
滕子京自嘲一笑,“不怨他们,是我自己不知深浅,咎由自取。”
范闲摇头,“我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
滕子京摇了摇头,“那些家伙的主人名字叫做郭宝坤,而他的父亲,就是当朝的礼部尚书郭攸之。”
范闲点头,“位高权重,然后呢?”
滕子京说道,“一天之后,我便遭到了刑部的通缉。”
范闲闻言,不解的说道,“只不过是打个架,刑部也发文?”
滕子京点头,“罪名是刺杀朝廷命官。”
“刺杀一事,本就是无中生有。”
范闲问道,“没有证据,如何定罪。”
滕子京苦笑道,“有人证啊。”
“就是我救下的那对夫妇,让我就此定罪,判了满门抄斩。”
范闲也是一脸震惊的说道,“怎么会,还要连累家人。”
滕子京痛苦的说道,“内子当时刚刚怀上身孕,我有求过他们,我说,你们让我去死来保我家人的性命。”
“可他们对我说,国法森严,不能徇私。”
“我还记得当时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范闲闻言,深吸口气,问道,“是谁救的你。”
滕子京答道,“监察院。”
“他们把我从狱中调出,转走了所有的卷宗,而条件只有一个,只要我加入监察院的麾下,便能保住我家人的性命。”
范闲点头,“该是看中了你这一身本事。”
滕子京自嘲一笑,“那如果我不曾习武呢,试问我现在的坟头是不是早已生草了。”
“没错,我现在是活着,可很多人早已经冤死了。”
范闲闻言,再次询问,“你恨他们?”
滕子京说道,“谁,郭宝坤吗?”
“礼部尚书之子,高高在上,我能活着已经是苟且了。”
“我哪敢恨啊!”
范闲摇头,“我说的是那对夫妇。”
滕子京摇头,“归属监察院的之后,我确实有偷偷找过他们,我真想狠狠地打他们一顿,来发泄我心中的怒火。”
“但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尚书府让他们去作证,他们能怎么办?”
“自此之后,我就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黑白,只有贵贱。”
“我当时就想,带着自己的妻儿,离开京都,不为人知地过此一生就好。”
范闲说道,“所以,你借我之手假死,不想留在监察院。”
滕子京也不否认,“我回过家,但我的家被搬空了,家人更是不知所踪。”
“我现在是一个死人的身份,我没有办法去查。”
“而我如今唯一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你范闲一个。”
范闲点头,“所以,这就是你要找监察院案卷的理由。”
滕子京说道,“我家人的踪迹,监察院一定有记录,只要你能帮我找到他们,我这条命就是您的。”
范闲摇头,“我不要你的命,但是我会帮你。”
“你明明可以,却未曾对那对夫妇动手,你说你的心冷了,其实并没有。”
“而这,就是我帮你的理由。”
滕子京闻言,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夜时间过去。
第二日一早,范闲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范若若,前往新华书店。
马车上,范若若好奇的询问,“哥,你怎么对新华书店的老板如此感兴趣。”
“连思哲他请客吃饭,你也顾不上。”
此时的范闲,心中既忐忑又紧张,听到范若若的询问,答道,“若若,具体的情况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你只需知道,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范若若闻言虽然不解,但还是乖巧的听从范闲的安排。
半个时辰后,这对兄妹终于来到了新华书店门口,范闲看着七层的阁楼忍不住的感叹,“不愧是京都最大的书店,果然气派。”
听到范闲的感叹,范若若笑了笑,“那是当然了,这家书店不仅大,书籍的种类也是最多最全的。”
“我可是听说了,即便是皇宫中的藏书,也没有书店的多。”
范闲闻言,更加的惊讶了,要知道这可是在京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