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丽在乌扎托的楼里听乌索 托斯卡讲述他的经历,一阵阵的心酸让丽丽哭红了眼睛。乌索 托斯卡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滔滔不绝,他边说边观察着这位嫂子。在乌索 托斯卡的生命里除了生身母亲之外还没有接触过另外的女人。
“我和妈妈从这里被赶出去,开始妈妈手里有老酋长给的钱,妈妈一直待在村里也不知道该带我去哪儿,就只好去了内罗毕。在那里,为了省钱就住进了贫民窟。那里一到晚上就有人来抢劫,妈妈都把钱藏在地洞里。贫民窟里人很多,透过凌乱的屋子能看到远处窄窄的天空。那里的人一看见我就表情异样,孩子们被大人教唆不让跟我玩儿,大人们见到我就直接躲开了,唯恐跑得慢了。我最多是敞开门,从昏暗的屋子里向外面看。钱花的很快,妈妈说要去找事做,我一想到要整日一个人待着,就心惊肉跳,求妈妈不要去做事。” 乌索 托斯卡边陈述两只手边相互挠着。
基贝拉是内罗毕的贫民窟,丽丽对那里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在欧美的媒介上经常会看到关于基贝拉的报道,尤其是艾滋病,疫情等方面的报道。但那些进入其中去采访的记者或者探险者都不允许拍照,这应该出于住在贫民窟中人们的自我保护吧。陌生,就是因为丽丽从来都没走进过那片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铁皮屋。这也是她总对尤娜、杰伦、岑浩的一儿一女岑森和岑祈说,不要走出内罗毕大学校门,想出去要有自己或者莺莺带着他们才可以的原因。
让丽丽没想到的是,面前这个乌达尔的兄弟,竟然在基贝拉度过了三年的时光。
“说起来基贝拉也有趣,就是那里会吸引很多外国人,那些记者,游客不时光顾。有些人会送一些小礼物给我们,目的是想从我们嘴里知道些他们觉得新鲜的事。我就从他们手里得到过矿泉水,玩具什么的,他们对我的兴趣比对一般的孩子更浓。终于有一个黑人把我和妈妈带出了基贝拉,让我们住进了一个密林里的小木屋。在那里我们每天都吃得很好,但我看出妈妈并不开心,她比我先一步感到危险的降临。” 乌索 托斯卡垂着眼帘,显得他的眼帘、脸都更加惨白。
乌达尔从老酋长的楼里出来,恭敬地送走了那些长老会的老头子们,才到乌扎托的楼里来。见乌索 托斯卡正给丽丽讲他的经历,不忍打断他们,站在楼梯上听了好一会儿。
“我忘不了妈妈被带走的那一天,那天妈妈像每天一样起的很早,在院子里做沙之草的蒲团。那个胖得像大象一样的黑男人逼着妈妈每天要做一百个蒲团,我想帮忙,胖大象不让。每天还有人来看妈妈,都是些男人,很多看看就走了。
那天来了一个穿着坎祖的男人,手里还拄着拐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着就是一个有钱人。他还领着几个下人呢。他远远地看着妈妈做蒲团,妈妈并没有抬头。后来他走过去,用拐杖顶着妈妈的下巴,让妈妈抬起头来,看了一会儿他就走了。没多大功夫,他的下人们就又回来了,两个人一边一个地架着妈妈的胳膊,拉起就走。我当时哭喊着跑过去,妈妈也是拼命地喊着我的名字,拼命挣扎。
妈妈被带走了,我扑到那个胖大象身上,狠狠地咬他的手。”乌索 托斯卡眼神里的悲伤让丽丽很同情。
“后来呢?” 丽丽轻声问。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妈妈。胖大象开始带我去巡展,他把我关进笼子里和猴子待在一起。他还每天都抽我的血,他对那些前来观看的人说,我是从猴子变来的时候,受了神灵的照顾,所以变成了稀有的白人,大家只要喝我的血就会变成白人。就这样,那些人给了胖大象很多钱。” 乌索 托斯卡说道。
在楼梯上的乌达尔一拳砸到楼梯扶手上,骂道:“畜生!野兽!”
丽丽站起身走到楼梯口,从上往下地看着乌达尔。
“你那边的事办完了?快上来吧。” 丽丽对乌达尔说道。
乌达尔脚步沉重地走上楼梯,来到乌索 托斯卡的床边。他轻轻坐在床沿,拉过乌索 托斯卡的手。
“兄弟,你现在到家了,我会保护你的,尽管我还不能保证治好你的病。但我可以保证,今后不会让你再受屈辱。我也会办巡回讲演,请你到一些地方去讲你的经历。让那些愚昧的人都知道,那些种族主义者,那些为求发财不择手段的人有多么卑鄙、无耻。” 乌达尔说道,语气很坚定。
“哥哥,我真羡慕你,能娶到这么美丽、善良的妻子。读书真好,你觉得我现在读书还来得及吗?” 乌索 托斯卡问,眼神里满是期待。
“当然可以,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丽丽现在在内罗毕大学教书,你可以跟她学习汉语。我在麦卡雷雷大学教艺术,你也可以来听课,咱们一起做手工艺品,可以卖钱的。只是你的身体能行吗?不急,先休息一段时间。” 乌达尔劝慰着弟弟。
一直以来,乌达尔都对自己身边的帮手不满意,现在他很希望乌索 托斯卡能助他一臂之力。他知道这个兄弟没读过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