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柱道:“水上的房子接着建,就做长廊和水榭,专供你吃饭喝酒赏月玩儿水晒药材。”
小六就咧嘴笑了。十七忙道:“我也来干活!”
小六审视他好一会儿,十七都不敢呼吸了她才说:“行啊!不过你不走吗?”
“不走!我、不想走……”
“你家里人不催吗?”
“不会!”
小六想了想,看看宝柱,又道:“你能在这里待多久啊?我和宝柱准备离开一段时间,不然,你照看着回春堂?”
“你们要离开吗?”十七有点慌,“去哪里何时归来?”
宝柱道:“至多一年半载吧。这里……”
他没说完,不过十七明白了。这段时间的事发生得过于巧合,背后的人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离开清水镇一段时间是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他们不想掺和到大势力之中去。
逃避是为了平凡地活。
“青丘能得到我的消息一定是有人通知,我问静夜她只说不知。看来这个人的身份绝不会低。”
宝柱道:“轩的身份,你能查到吗?”
十七不惊讶他想到了轩,因为实在太明显了:“应该可以。”
小六道:“涂山氏为他隐瞒身份,那他的地位至少与四大世家相近,难道是哪个王室的王子王孙吗?”
〖皓翎王室只有一个女儿,西炎的王室子弟却多得很。不过也不能局限于王室,各大氏族和部族有排场和本事的也不少。〗
【你忘了那位阿念小姐。】
小六恍然道:“阿念确实是个突破口!十七,你应该是认识阿念的对吗?”
十七的神色有些凝重了。
宝柱和小六都不想被世家大族的事波及,而阿念的身份太尊贵,十七怕自己说得多了反而会影响他们。
宝柱看出他的犹豫,道:“说吧。知道她的底细会方便我们行事。”
“……她是,皓翎的王姬。”
宝柱立刻扭头看向小六,她的脸已经煞白一片。
十七道:“小六怎么了?!”
“……吓到了。”顾不得有人在,宝柱已经将小六整个抱进了怀里。
【小夭,小夭,别怕,我在……】
十七不敢妄自安慰,看向宝柱,宝柱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十七道:“那我先走?”
“好。明天这个时间再见。”只这么一会儿,宝柱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十七走了之后,他立刻带小六去了葫芦湖。
今日无月,水下更是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亮。黑暗中,相柳曲膝倚着气泡而坐,小夭伏在他身上无声地哭。
〖他们不要我,都不要我……三百年前我就被放弃了。父王有新的女儿——是我自己看不透!〗
〖他的女儿娇纵有身份,瞧不起我倾尽全力准备的喜宴,还可以随便打杀我……〗
〖他们都过得很好很好,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干嘛要放不下……〗
小夭抽泣着,拼命劝着自己,却压制不住心里的酸苦。
相柳的手从她的头顶轻轻抚下,循环往复。他不需要安慰小姑娘,因为他知道小夭只是太委屈,她足够顽强、足够坚毅,只是哭一阵儿而已,伤心过后,她仍然可以活下去。
不开口只是落泪,是她自己在努力疗愈自己。心声是控制不住的存在,这时候给她可以“独立”的内心世界才是尊重。
相柳想要的,是让她开心地活。
“夏天快要过去了,秋天的极北是变幻之时。冰池里的鱼烤起来最香甜,浸过的酒最清冽。毛球在那里孵化,喜欢捉冰下的小鱼,毛团还没有滚过极北的雪。到了冬天,会有美丽的绿光,你说它是星月的光芒在跳舞;然后我们去防风氏所在之地待上几个月,你喜欢和防风邶一起去赌场,去歌舞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次换容貌要更频繁些,毕竟邶还有个‘风流浪子’的名号……”
话到一半,相柳低头一看,果见小夭止了泪,正仰着头听。相柳摸了一下她的头,才笑吟吟地继续说道:
“离开防风氏,我们就回清水镇,经过大海时慢悠悠地漂回去,顺便捞捞珊瑚和珍珠,看看玳瑁长得有多大;等回到这里正好是春天,山里的紫藤花开得最盛,我们摘了做冰渍紫藤;那时,可能十七已经走了,可能他还留在这里,我们要开始建造水榭……”
相柳缓缓地说,小夭安安静静地听。
他们就像是暗无天日里相依相伴互相勉励的两只兽。
“那我们要是走了,安危方面还有十七帮忙,可回春堂没有医师怎么办?只坐吃山空,老木肯定不愿意。”
“甜儿不是很有天赋吗?这几日你就再多带带她,先紧着些简单的伤势处理方法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