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不对啊。”桂香有些混乱,她无意识抓住了阿姊已经有些浮肿的冰冷的手,“阿姊是为了保护皇后娘娘才会被刺客所害。如果这个不是刺客做的,那、那阿姊为什么会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平阳摇摇头,似乎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
过一会,他低头嘀咕了起来:“张峒道既然在调查此事,他为什么调查。他是——他是皇后娘娘的侄儿。这事儿指向谁,裴昭仪,宫里另一个妃子?”
“会不会是,皇后娘娘为了固宠,用你的阿姊做了文章要陷害裴昭仪?”李平阳思考片刻,扭头问道,“他们先把你的阿姊杀死,然后装作是刺客所为,最后把所有过错推到裴昭仪身上,就能把她搞垮了。”
桂香愣了好一会,随即摇摇头:“神仙娘娘,民女以为有些不对劲?”
李平阳正是迷糊的时候,对桂香一抬手示意:“请说。”
“娘娘在圣上宫中盛宠已久,这裴昭仪虽然最近一年的确有些得势,但是比起皇后娘娘可还差远了。这嫁祸杀人的手段本就不保险,皇后娘娘如何需要用此举去对付裴昭仪啊?”
李平阳听着,觉得好像也有些道理:“也是啊,她都是皇后了,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去对付一个小小的昭仪。”
“更何况,阿姊已经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了二十年,从当年娘娘还是张家的小姐就陪在身边,直到今日,可以说一日都不曾分离过。就是真要做这种手段,皇后娘娘又怎么舍得阿姊呢?难不成就为了区区一个裴昭仪,就舍了这二十年的情分么?”
李平阳闻言忽然一愣,转头看她,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若是反过来了呢?”
“什么反过来?”
“若是你阿姊才是皇后娘娘想要除掉的对象,这所有功夫就是为了杀死你的阿姊,那裴昭仪只是顺便可以借此事嫁祸之。这不就说得通了?”
桂香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思考片刻:“可是,阿姊一向是照顾得很好的,她从来也不是那种莽撞之人,在人情世故方面更是出了名的谨慎,怎么会忽然得罪了皇后娘娘呢?”
“倒也不一定是非要得罪。你那阿姊在皇后身边服侍,步步都是凶险,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都是免不了了,甚至可能许久前知道的一桩秘密,就可能害了她的性命。”
“……”桂香闻言,怅然地低下头,也不知是觉得仿佛有些道理,还是依旧不大认同。
许久之后,她仿佛恍若隔世地伸手拂过姐姐脸上的一缕碎发:“阿姊,是这样吗?是神仙娘娘说的这样吗?饶是你这样谨慎的性子,也还是会不小心触怒天威吗?”
她抬头望着李平阳:“神仙娘娘,阿姊死得不明不白,就这么算了嘛?”
李平阳抱着胳膊没有说话,表情藏在昏暗之中,只能看到她嘴角抿成一条线。
桂香忍不住了,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神仙娘娘,我的阿姊死得冤枉啊。”
李平阳依旧没有说话,神情有些犹豫,半晌她只是站在另一边默默于黑暗中望着两人,最终她目光落在梨香的身上,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指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摸过去:“多好的女子啊……”
梨香依旧在此停了这几日,说是半点没有味道是不现实的,得益于长安这几日忽而温度降了许多,她的尸身变化不大,五官依旧看出轮廓娟秀。
大约这样无辜死去的女子,连上天都格外垂怜,让她维持着这副模样等来了唯一的妹妹。
桂香此刻再没有顾及那些泛着腐败的气味,只是将额头轻轻贴在阿姊的额头上,就像着当年两姊妹依偎在一块的时候那样靠着。
她低着声音小声地啜泣着:“阿姊,妹妹对不起你。妹妹救不了你,也没办法帮你伸冤,还要留你孤孤单单地躺在这里,连把你带回家都做不到。妹妹没有用……”
桂香低低哑哑地哭着。
“带不走,为什么带不走?”忽然,黑暗中的李平阳突兀地开了口,她话语中透着些若有所思的意味,“等等,他们为什么不允许你把尸体带走?”
桂香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抹着眼泪摇摇头:“也许是他们也意识到阿姊的尸身不像是被刺客暗杀的模样,才会不愿意我带回家吧?”
说罢,桂香又沉浸到自己的悲伤之中了。
然而李平阳却仿佛终于抓住了那团她想不通的迷雾:“不对,他们一定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如果他们意识到了,怎么可能都不加处理就送来大理寺,不就是在身上刺两剑就能伪装出来的事情么?”
“既然他们不是为了这种事情,那为什么非要欲盖弥彰不允许你带回尸体,非要弄个火葬,不是显得更加诡异么?”
这下连桂香也抬起头:“神仙娘娘,您的意思是?”
“你阿姊的尸体上,一定留着什么不能出大理寺的证据!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