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借住在的人家,住的是一个两进的院子,地方虽然偏僻,但前后院的活动范围还是够的。
不过那家人只一家三口,平常活动只在前院便足够,又知道裴清需要温书于是也专门将后院给他隔出来,平常若无事,连接前后院的门也都是关着的。
而裴清这个院子也是房屋灶舍,一应都有。
又刚好,后院还有一扇小门,可直接出入庭院到外面的巷子里,裴清便都是从后门出入,这样一来也能少打扰一些主家。
他让林舒窈她们坐进了屋内,为她们起了炭火,供她们取暖烘干衣物,又取了新的帕子,让她们擦拭身上的雨水。
如此忙碌一阵,裴清却还没停下来,他先是从外面收回了布棚。
林舒窈问道:“你不是说官府不准巷中有遮挡吗?那你这是公然违反规定啊。”
裴清隔着雨幕回身对她笑道:“在下借住此处,多得邻里照顾,所以便在外面摆了桌子搭了个布篷帮大家写信,这也是向官差报备了的。”
帮人写信?莫非还真是个老好人?
见林舒窈不说话,裴清浅浅颔首行了个礼继续打着伞来回奔忙于房间和灶台了。
灶台是搭在一个棚下,算是半敞的,身处一个男子房间,纵然寒风凛凛,林舒窈也不好关门,只坐在房中矮凳上看着裴清忙碌的身影。
林舒窈轻声:“你说他到底在忙什么呢?”
东乔知是在问她,却也是一脸茫然:“奴婢也不知道呀。”
又过了一会儿,裴清撑着伞过来,手中多端了一个托盘。
林舒窈在他刚一靠近门时便闻见一股刺辣的味道袭来,拧眉问:“你端什么进来了?”
裴清收下伞,将伞立在屋外,又把手中的托盘端到了屋内炭火旁的小桌上。
上面放的是两碗姜汤。
裴清道:“二位娘子刚才都淋了雨,在下就煮了两碗姜汤想着二位能祛祛寒。”
林舒窈问:“是算在那笔银钱里的?”
裴清默一下,顺着她道:“是吧。”
林舒窈扬唇道:“郎君还真是细致,现今世上如郎君这般好心的人可不多了。”
林舒窈虽笑着,但语气中却若有若无地带着些警惕和戏谑。
也因此如今桌上的两碗姜汤现在都无人触碰。
裴清听出她话中之意,也看出她并未想喝姜汤的意思,但裴清一贯如此。因是家中长兄,裴清便难免会多操些心,如今将这习惯带到外人面前,倒也不必事事都去相劝,他只觉得做好自己的事便好了。
他颔首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不敢担娘子夸赞。”
林舒窈挑唇一笑。
裴清又言:“只是如今雨大,二位娘子又孤身在外,可是需要在下去向娘子家人通知一声,好让他们派人来接二位。”
林舒窈果断:“不用。”
她抬目望向他,眼波盈盈又清冷傲然:“相府的人若是只下场雨便找不到我了,那我也不用养着他们了。”
她似笑非笑,声音柔柔:“郎君说是不是?”
说是在问他意见,其实是在提醒他,她的身份是他惹不起的,而他若真有什么歹心,她的侍从也能很快找过来。
裴清微微笑一下,没有看她,装做不知道她的话中深意道:“这是娘子的家事,在下就不好评判了。”
林舒窈却道:“你好像对我的身份并不吃惊?”
梦中一事已提前给裴清打好预防针,他当然不吃惊。
他只道:“观娘子仪态和穿着便能猜出娘子应是高门千金。”
林舒窈追问:“就连我出身相府也猜到了?”
裴清顿一下:“娘子说笑了。”
他不想让林舒窈察觉出太多,赶忙又道:“寒舍狭小,娘子若打算等府中的人来接,便只能委屈娘子坐在此处等候了。”
“小生还有课业未完成,先去温书了。”
裴清向她叉手行了一礼,转身到了房间书案旁坐下,那里书卷耸立,当真是简朴房间中最为饱满的地方。
——
其实裴清读书一向是无比专注,不易受外界所扰的,可是现下实在不行……
林舒窈似是对他极有兴趣,他落座还没拿起书看多久,她便施施然走了过来。
她停在他身侧看了又看,让他心绪乱了又乱。
刚才他一直都在忙着考虑林舒窈主仆二人,自己的事却是一点没做,他淋的雨比她们多,现在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可房中有两位女子在,他也不好换衣服。
湿衣贴在身上本就难受,如今还有一位面容姣好,甚至算得上千娇百媚的女郎注视着他,便让他更难受了。
“你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