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郎的脸拉的比霜打的茄子还长,失望的挥手示意部下让开道路,“前程”两个字让他忘乎所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一院子的礼物,事没办成,还让一婢女给噎了够呛,琢磨着下次一定让谁帮忙引荐一下才行。
正当湘舲轻扬马鞭,络腮胡急忙上前,却被一个黑衣人用刀抵住后腰,他只能看着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强烈的劫后余生,像沸腾的水花在湘舲心里咕嘟个不停,镜谭摇着她的肩膀,指着另一侧天空中飞舞的蝴蝶,惊喜道:“他们果然中计,就是不知道那一窝蜜蜂,有没有发威。”
两人这边宝马香车悠哉悠哉,一边高兴,一边为接下来的不确定头疼,两个时辰后经过三里镇,两个半时辰到长安城,在这最后两个半时辰里,无论如何要让阿爷平安到家才好。
蝴蝶在慕容昀的头顶翩然散去,蜜蜂惊得人仰马翻后也仓惶而逃。
慕容昀的脸从没这么阴郁过,万无一失成了一无万失,还被从城楼上蜂拥而下的侍卫挤到一边,当他是个路人甲。
一道身影在城墙顶端出现,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袍,与周围灰暗的石砖形成鲜明的对比,宛如从天而降的一轮明月,整个世界在他脚下变得十分乖巧,八成是那张脸的功劳。
从慕容昀嗤之以鼻的程度就知道他皎洁的有点过分。
李岚此时平静外表下的锐利是被慕容昀给气的,但慕容昀不值得他当众发飙,他手中握着一支漆黑如墨的玄英箭,横在一身白衣前,还真有那么点冷酷无情。
慕容昀不免怀疑这一切是李岚将计就计布下的局。
慕容昀本就复杂的脸色,这会又臭又拧,脑门上就俩字,不爽,一开嗓不爽成功升级为不愤: “九皇叔是不是早知道她不在马车上,您不是为含冤而逝的将士讨公道,而是在等她顺利出城,九皇叔能保她一时,却护不住她一生一世。谁也别想拦我,我要让她血债血偿。”
李岚,名九柠,弱冠之年,比慕容昀还小五岁,圣上最小的弟弟,圣上皇子公主众多,不乏年龄比李岚大的人,可惜辈分摆在那,这一声皇叔慕容昀叫的极不情愿。
李岚没说话,大有充耳不闻的意思,直到慕容昀的婢女被带上来,他喉咙干痒的劲还没过去,沙哑的开口:“慕容昀,你杀不杀白湘舲,对本王来说无关紧要,圣上有旨要她回长安,本王谨遵圣喻。但你算计本王这件事,本王今日可不会就这么算了。你这么喜欢练箭,还没当过靶子吧!机会难得,咱们玩个游戏。”
慕容昀是滚刀肉,李岚凌厉的目光扫过慕容昀的眼睛,继续说道:“你三番五次怂恿太子在朝堂上与本王作对,又在背后散播谣言,挑拨离间。圣上念及你族旧恩,多有忍让,高官厚禄的赏赐与你,但不代表你可以在本王面前放肆。”
慕容昀眉头一挑换上一副你奈我何,忙说:“九皇叔,朝堂之上各抒己见,本就是常事,何来作对一说,臣对圣上忠心耿耿,又曾养在太子府,与太子一同长大,亲如兄弟,理应帮助太子,至于谣言,臣更是冤枉,就是臣愿意解释,怕是九皇叔也未必会信。”
李岚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知道慕容昀是阴沟里的泥鳅,他想做的也仅仅是搅搅浑水而已,这个时候局面不能太难看,以免动摇军心。慕容晖这次随右相出征,密信中提到,所谓的右相出卖,不过是因为右相缴获一张地图,慕容晖不听军令擅自行动,才致使全军覆没,这中间的前因后果,大概也只有死去的人最清楚!
&慕容昀,你的确聪明,但仅仅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赶不上你兄长三分。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与外敌勾联吗,忠心?你的忠心恐怕是给了你的野心吧。& 李岚生气不是因为被算计,而是慕容昀扛不起慕容家的大旗,论才学不及哥哥,论心性更是没一点慕容家的傲气,被人利用净做些祸乱朝廷,混淆视听的事。
慕容昀咳了一声,在想李岚怎么会知道这些,警告他,真是可笑,他镇定自若的打起官腔,&九皇叔,这话从何说起?臣对岐国绝无二心。&
&慕容昀,你的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会信。&这一次是李岚最后一次警告慕容昀:&你不要触及本王的底线,逼着本王对慕容家的独苗赶尽杀绝。&
慕容昀知道李岚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他依仗圣上的照顾和父亲手下仅存的一些势力,才有如今的局面。但他一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大不了一块完蛋。
李岚九妖书生的名头还是慕容昀开玩笑起的,他手里握着九钦师十二部的兵权,何德何能!一脸书卷气哪能服众,偏偏九钦师那帮人都对他死心塌地,像被妖精控制了心智一般,他相信李岚真想对他不利,有的是办法和手段。
&臣绝无背叛岐国之心,更不会背叛圣上的信任。九皇叔若是认为臣有错,责罚便是。还请九皇叔不要怀疑臣的忠心。& 慕容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