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说吧?”
画面结束后,灵青虞望向面前的刘菁,轻声道:“三十万明面上的支出,三百万的玉容膏,还有多年来的保管费用。”
这件事,刘菁不光没对沈行露说,也没对南楚大郡主说。
“对当时的你来说,这是大部分私房钱了吧?”
刘菁的出逃计划,当然不是一天两天就定的。
却也不会持续太久。
从她未能觉醒,到父母拟定计划,到沈歌出事。
其中的时间,加起来也顶多就是两三年。
刘家虽然有钱,刘菁能支配的钱也不少,但那都是公中的钱。
放在现代,就是职业经理人,只能领工资,拿分红,虽然持股可不能卖。
但刘家这样的家族,还要更差劲一些。
现代的工资和分红,好歹是自己的。
可刘家想要剥夺刘菁的一切,就能把她工作所得也一并没收。
成也家族,败也家族。
就是这么回事。
刘菁神色复杂,半晌才道:“说了又有什么用?难道要庆幸自己当年还留了一丝人性,凭此来摇尾乞怜吗?”
正如祁、叶二人所说,一生在和父母的理念,或者说,家族传承下来的、根深蒂固的一些东西较劲。
最后发现他们说得都对。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就不想活了。
哪怕比谁都清楚,一旦说出这件事,她必然不可能死。
那又如何?
她不怕自己一生汲汲营营,手染血腥,最终结局不好。
因为这是早已经预料到的事情。
可若告诉她,一念之仁,竟能挽救自己的性命。
那她这么多年的心黑手狠,才更像笑话一场。
人可以活得像个笑话。
但不能真的成了个笑话。
灵青虞叹了一声,又道:“送给沈家的三十万,不仅是为了迷惑沈家兄弟姐妹,也是为了迷惑自己的父母吧?”
刘家家主夫妇,对自己这个女儿,肯定是很了解的。
他们相信,刘菁手上肯定有私房钱。
但他们也不会相信,刘菁短短几年能在平了账目的情况下,弄出几百万之多。
三十万,就是他们估计的极限。
明明已经决定舍弃这个女儿,将她嫁出去,默认她一两年内就必定死去,这一切都是为了撇清干系,表达刘家的决心。
又为什么又默认了刘菁的行为,将三十万私房钱赠予沈家?
灵青虞相信,刘菁留下这笔钱的时候,本就做好了父母有可能将之扣下,根本不拿给沈家的准备。
那样的话,大概就是十年后,掌柜亲自去找沈歌了。
但为什么,刘家父母又同意了,并偷偷派人去送钱呢?
难道他们不明白,这些钱到不了沈歌手上吗?
“如果你想问,他们究竟是为了自己心安,还是出于对我的爱,想实现我最后的愿望。”刘菁望着天空,“我只能说,不知道。”
她曾无数次想过,他们为什么是这样。
爱她,却又不怎么尊重她的意愿,总是自以为在为他好。
舍弃她,却又不能做到全然决绝。
现在才知,自己果然接受了他们二十载的教育,果真流淌着他们的血。
有些抉择,竟是一模一样。
“倘若修行的本质,就是要一条路走到极致。”
“那我们这样的人,确实差了一口气。”
“天下的人,大都和我们相似。”
“不够清醒,也不够糊涂。”
“不够坏,也不够好。”
说到这里,刘菁的目光,落到空茫的一角。
灵青虞不知那个方向代表什么,祁、叶二人却深知,刘菁越过重重的雾气,看向昏迷的沈婉。
这个未来注定逼死她的故人之女,如今处于人生的最低谷。
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如果在这里将沈婉杀死,未来的一切,是否不会发生?
可刘菁最终什么都没做。
“能在死后知晓,自己终究差在何处,已是邀天之幸。”
然后,她的身形就消失无踪。
灵青虞若有所思。
死后。
刘菁很明确知晓,自己是死后的状态。
这就很有意思了。
要知道,“刘菁到底处于哪个时间节点,知道多少事情”,本就是三人试探的重点之一。
正如某着名月球游戏,哪怕同一个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