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一闪而过,很快就到了鲁平安等人押囚抵京的日子。
和上次南奉一样,星纪城的南北轴线或者说朱雀大街又一次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每个人都挺起了骄傲的胸膛,更是喜气洋洋,笑语连天。
临街的望乡酒楼,二楼包间。
铁拐李精神抖擞,右手习惯性地抓着他的拐杖,浑身上下更是好好打理了一番,乍一看,像是年轻了十来岁。
在他身边站着位眉飞色舞的俏丽丫头,却是李荷珠的大丫环梧桐,也就是如今明珠宫的首席女官。
唉。
梧桐长吁短叹。
“老太爷,好可惜啊。”
此行抵京的将领不少,但他们的公子李荷白不在其中。
“可惜什么!”铁拐李瞪了她一眼。
虽然他已经很努力板着张脸,然而嘴角的弧度却还是不经意间翘了起来。
“只要荷白人没事就好,其他不重要。”
“嗯嗯嗯。”梧桐连连点头。
半晌过后,她又忍不住回头望向铁拐李,目光闪烁。
“老太爷,咱们……”
哼。
铁拐李又狠狠瞪了她一眼。
“吞吞吐吐,这些年你在家就是这样陪小珠儿的?”
“在老子面前,有什么话就直说,有屁……”
咳咳咳。
骂着骂着,他反应过来,连忙咳了几声。
然而梧桐被这么一吓,舌头顿时变得灵活,话也连贯了起来。
“老太爷,虽然公子此次没回京,但陛下不是有意赐咱们李家伯府之位么,您真不考虑考虑?”
铁拐李脸一黑。
他明白梧桐的意思。
新帝上位,按照惯例,皇后的娘家会被封为承恩伯。
然而因为西部边境战事上的需要,盈盼的娘家也就是铁勒并没准备要这位爵位。
任宁便有意封广信李家为承恩伯。
毕竟当初迎娶的时候,说好两人是平妻,如今李荷珠却不得不低了盈盼一头,也算是给她的补偿。
但铁拐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这是小珠儿的意思?”他深深望着眼皇宫的方向。
虽然身为祖父,但自从李荷珠进了宫,祖孙两人也是很少能见面的。
“不是不是,”梧桐连忙摆手,“这是奴婢自己的琢磨。”
“娘娘一直在明珠宫里安心养胎,她说一切以您和公子的意见为主。”
铁拐李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望向梧桐时,眼里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个死丫头,瞎操心什么,区区伯府之位,你觉得你家公子挣不来是吧?”
如今的李荷白并不是闲着,他还带着舰队在百济南部海域里转悠。
一边盯着倭寇本土的方向,提防敌人可能的增援;另一边配合陆伏海的东海壁垒,继续围堵和追杀那些侥幸从华阳郡和北海逃出来的残余敌舰。
虽然没上押囚回京的名单,但谁也不会否认他的战绩与功勋。
经过这么一役,估计年底时李荷白的军阶又会上涨一截。
加上如今他还年轻,未来想替自己搏个伯爵之位,绝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的事。
嘻嘻。
梧桐笑容灿烂。
“奴婢当然相信公子的能力啦。区区伯府而已,日后绝对手到擒来。”
说到这,她语题一转。
“奴婢这不是替娘娘着想嘛。”
“老太爷您想,星纪城毕竟不是广信郡,咱们在这也算是人生地不熟。”
“如果咱们李家受了封,有了自己的府邸,您老人家就可以在星纪城安心地呆着,以后继续看护娘娘和小皇子出生和长大呀。”
铁拐李微微一愣,脸上浮现丝松动,很快又坚决地摇了摇头。
“从陛下以往的言行来看,他从来不是什么薄情寡义之人,小珠儿跟着他,老头子放心。”
说到这,他轻轻地杵了杵手中的拐杖。
“再说了,家和万事兴。陛下的家不仅仅是家,也是整个天下。”
“老头子我碌碌无为,大半辈子都在边关打仗,结果自己丢了条腿,无数同僚没了性命,百姓们更是流离失所……”
“如今陛下不仅心怀大志同时还体恤民生,是个难得的好帝王。老头子看好他,还想看到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在陛下手中诞生呢。”
说完,铁拐李抬起头,朝着原本的孙家也就是前承恩伯府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读书虽不多,但外戚的危害,铁拐李还是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