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齐在茂州呆了些时日,紧锣密鼓,把该见的人见了,该办的的事办了,将将梳理好各方事宜,马不停蹄赶回了崇州。
彼时已入盛夏,他风尘仆仆赶回家中,手中缰绳丢给亲兵,大步迈入院中。
王婆子正在院中择菜,见他回来,登时喜上眉梢,站起身嚷了起来。
“夫人,大人回来啦!”
李宴齐眼风未扫,眸子直直看着正房,一面用手掸了几下胸前的衣襟,径直步入房中。
听到声音的刹那,林雁语趿着缎子鞋从美人榻下来,方走了两步,正迎上一身冷肃的男人。
她倏地顿住脚步,盈盈双眸望向的来人,脸颊慢慢晕上嫣粉。
半月未见,却感觉到一股陌生感。
明明是一样的脸,一样的蜜色肌肤,一样的玄色劲装,心中竟涌上胆怯,不敢去看他漆黑的眸子。
她不敢看他,男人却上上下下把她看了个遍。
头发松松挽了个髻,一看就知道是匆匆起身的,乌黑的发从鬓边散落下来,脸颊白里透粉。
夏日炎热,仅穿着霜色绣木槿花兜衣,外面披着一件天水碧软绸纱大袖衫,同样天水碧轻纱裙,手中还拿着一本白封的书。
他好似没见过。
李宴齐不动声色,往前走几步,懒洋洋的问:“娘子看什么书呢?”
“没、没看什么书!”林雁语心中倏地一惊,迅速把书背到后面,防备的往后退了几步,直至腿碰到美人榻。
有情况。
男人落拓的神情消失不见,眸光沉了下去,他目光扫向她背在后面的手。
跟着女郎的动作往前走,直至站到她面前,他语气缓慢沉郁。
“没想到我不在的时日里……娘子读书竟如此勤勉,倒教为夫羞愧难当了。”
林雁语脖子都红了,掩耳盗铃似的低着脑袋瓜子。
她手背在后面,暗搓搓把那本书窝巴窝巴到榻边,一屁股坐到了书上面,说道:“是、是、是的,学无止境,是要穷经皓首的。”
突然,下巴被捏起,她不得已仰首,与李宴齐对上。
他笑的眼尾勾出一抹弧,“娘子说得对…”
“以后咱们的孩子,若是能像娘子这么勤学善思,我也可省了不少心了。”
但如果敢像她这么哄弄他,他保证把孩子屁股打烂。
孩儿他娘他是舍不得打的,别的嘛……
林雁语睫毛剧烈颤抖,咽了口口水,想找理由把他打发走。
“你要不要……”
“你想不想我?”
两人同时开口,女郎脚趾缩了缩,垂下长翘的羽睫,迟疑不过一瞬,便坚定答道:“……想的。”
李宴齐去茂州的这段时日,每过一日,她对他的担忧思念便加深一分。
每每听到门外有马蹄声,就心潮汹涌,疑心是不是他回来了。
“我也想你。”
男人眉间郁色去了几分,拇指擦上掌下樱粉的唇,目光粘在上面,哑声道:“给我看看有多想。”
女郎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心头一烫,头下意识逃避的往旁偏,可被对方两根手指禁锢在原处。
扑簌簌的睫毛,羞赧的表情,嫩桃一样的脸颊,只能完完全全的暴露,取悦了男人。
林雁语倒也不是不愿意与他亲热,只是生性羞涩,还有男人狼一样的作风,有今日没明日一样,每次都又凶又急,让她心底惧怕。
“快点。”
李宴齐勾了勾食指,俯下身贴近,催促道:“亲了我就放过你。”
“我刚可是看到王婆子去烧水了,等一下她进来看到,我可不管你羞不羞。”
林雁语心底一震,她信男人做得出来,真让王婆子撞见了,往后还如何做人?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目光落在男人薄唇上,不管不顾的贴了上去。
甫一相接,她听到了男人的闷笑声,似带嘲意。
威逼利诱她的是他,亲了笑话人的还是他。
林雁语心生退意,脑袋往后撤了一寸,又被男人不客气按了回去。
他捏着她的后颈,安抚的捏了捏,毫不矜持的抢夺她的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女郎昏昏沉沉间,被兜着抱起,她已然失力,手虚虚搭在他后背。
终于被放开,她趴在男人肩头细细喘着气,没等她喘匀,便听到了让她心神俱震的四个字。
“《簪花快史》?”
林雁语:“!”
她屏住呼吸,着急伸手去够那书本。
只是男人一只手就将她制住,长手长脚把她圈在美人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