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把小姨扛着送回家,交给宋奶奶照顾,回来的时候,三个男人还打的不可开交。
她发不出声音,干脆不拦了,找了个路边蹲下,撑着脸等着。
三个男人打的很难看,没了力气,用手薅头发、用牙咬……在地上滚成一团。
而且,这三人打架不出声,就闷头红着脸打。
打的一点美感和看头都没有,陆陆续续有人停下来看,又觉得没意思走了。
叶柔蹲的腿都麻了。
有个看热闹的婶子过来问,为啥打起来。
叶柔指着嗓子,摆摆手。
婶子再看她的目光格外怜悯,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小姑娘长得俊,可惜是个哑巴。”
大婶摇头走了。
离开前,还往叶柔手里塞了一袋灰绿色的东西让她喝。
叶柔正口渴,袋子封的结实,她顺着小口子,往嘴里灌了一口。
舌尖接触灰绿色液体的一瞬间,叶柔瞳孔骤缩。
这是什么味道?
像是泔水,酸臭!
“噗!”
喝下去的全喷出去了。
叶柔干哕不停。
酸臭味道残留在口腔,反复摩擦叶柔舌尖,久久不散。
呜呜呜,她的嘴巴脏了。
她掉头往家跑。
一进门,撞见师父,见她跑的头发乱糟糟回来,稀奇喊她。
“小柔,咋了?”
叶柔被师父挡住路,急得跳脚。
她把装着灰绿色液体的塑料袋往师父怀里一塞,这才成功脱身,径直冲向厨房。
“什么东西?”
灰绿色液体在塑料袋里咣当,发出不详的味道。
刘玉堂凑近闻了一下,酸臭味道扑鼻,拧眉凑近再闻,眨眨眼。
等叶柔漱口出来,只见师父仰着头,把一整袋灰绿色液体都喝了!
!!!
叶柔目瞪口呆。
刘玉堂喝完擦擦嘴,意犹未尽道:“这东西有点意思。”
叶柔张大的嘴巴,半天合不上。
刘玉堂举着袋子,在叶柔面前晃了晃。
残留的灰色液体,只要看见,那股酸臭泔水味道又涌上嗓子眼。
叶柔干哕一声,掉头就跑。
她跑去西院,想到小姨刚才状态不对,想问问情况。
叶柔敲门,宋奶奶出来了。
这院子里四个老头加上江辰,不爱打扮,衣服换来换去都没有什么记忆点。
叶柔、宋奶奶和小姨,穿衣风格各不相同。
小姨喜欢穿素色旗袍,头发一般用簪子挽起来,温婉端庄,秀丽清雅。
叶柔各种风格都会尝试,但大多穿的都是柔和色,比如浅粉、鹅黄、天蓝、米白、浅灰……
家里所有亮色都在宋奶奶身上,大红、灿金、深绿、墨黑、深蓝……
大红色缝了金边的宽袖裙子,头发银白,后脑簪着金簪子,尾端打成了梅花形状,向下的花瓣上扣了条金链子。金链子下坠着个绿宝石。
见到叶柔,宋奶奶一点头,宝石明明灭灭,格外夺目。
“你小姨睡了,等她醒了,你再来。”
叶柔点点头,往拉着窗帘的屋里看了一眼,才走。
目送她离开西院,宋奶奶又回了屋子。
唐盼夏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双眼黯淡,翠绿色旗袍裹着她,像是一块沉默通透的碧玉,但没有玉结实,一戳就碎。
宋知书搬了椅子在床边坐下,继续跟针线较劲。
她年纪大了,看东西眼花,手脚也不灵活了,线穿不进针头,她推推唐盼夏。
“小夏,帮帮我。”
唐盼夏回神,线头在指尖一碾,轻轻松松穿过针眼。
“好了。”
她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
宋知书笑着接过去,“还是年轻好啊。”
唐盼夏不言语。
宋知书掐着针仔仔细细穿过布,针线落脚紧密。
她慢悠悠道:“为什么不见小柔?”
唐盼夏目光一顿,空洞的目光中划过很多情绪,复杂难辨,最后落在一种情绪上——恐惧。
她紧紧的环住膝盖,颤声道:“我,我害怕。”
旗袍袖口微微下滑,露出皓白纤细的手腕。
胳膊上,没了第一次见时的伤。
宋知书第一次见唐盼夏,便是在去京市的火车上。
那时她还叫郑秀,瘦弱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