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天气开始有了热意,衣裳也开始穿得单薄起来。
沈楒澜在温泉里动得额头和鼻尖沁出薄汗,直到最后昏睡过去。
周策宸抱着她给她清洁完身子后带她出了温泉。
他没有回离园阁而是抱着沈楒澜进到了温泉旁的寝屋里。
将沈楒澜放在床榻上后,他低头看着睡得正香的人,目光柔和。
周策宸弯腰给沈楒澜盖好被褥后将她脸颊上的一缕青丝别在耳后,而后他弯腰轻轻地吻在了沈楒澜的额头上。
如今沈楒澜的睡颜恬静,不再像几个月前几乎夜夜梦魇,折磨得她痛苦不已。
周策宸就借着月色坐在床头看着她的王妃,他的妻子,他的芙芙。
世间百态,唯她足矣。
站在屋子外面的唐宋正纠结着该不该进屋,寝屋的门便被打开,周策宸穿着宽松的寝衣走了出来。
“人处理掉了?”
唐宋点头,“是,唐翊再三确认已经毒发身亡。”
“只是不知这尸体该如何处置?”
周策宸眸色幽深。
“他入不了皇陵,丢进乱葬岗。”
“是。”唐宋应声。
“过些时日,本王要带王妃去漠北,你去准备。”
唐宋应声。
周策宸看了眼月色,一轮玄月静悄悄的挂在天上。
……
另一边的秦府内,秦蓁蓁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天。
天上倒是有许多星星,一闪一闪的,这些年她似乎没有这般安静地看过一次星星。
一件斗篷披在她的肩膀上,秦蓁蓁回头见到秦霁后有些意外。
“哥哥还没睡下?”
“这些日子经历了许多,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来你应当也是如此便干脆来你院子里看看。”
秦蓁蓁笑着摇了摇头,“哥哥猜对了。”
“从前心底埋藏了那般大的深仇大恨,夜晚都睡得着,如今一切沉冤昭雪翻了案还恢复了身份,一下子闲下来倒是睡不着了。”
秦霁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道:“幸而你没有出事,这些年应当过得十分艰难吧。”
秦蓁蓁道:“吃得饱睡得着有何艰难,倒是哥哥,我可听说叶家的长子和妹妹私下关系颇为复杂啊。”
秦霁一愣,叶清禾吗?竟然有人传出这样的谣言污她一个女子的名声。
“谣言罢了,我倒不要紧,只是她一个女子被这般造谣……”
秦霁话还没说完就瞥见院子里的墙上蹲着一个人,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何人。
“叶清禾!”秦霁蹙眉声音颇为严厉。
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爬墙这成何体统?
叶清禾刚爬上墙听见秦霁一吼她吓得脚上踩空往下掉。
就在她以为今夜要栽在这儿的时候,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她悄悄睁眼,就和秦霁对视上了。
秦霁抱着她一脸严肃,眉头紧锁,眼神中还夹杂着几分担忧。
“你这是做什么?”他似乎一时也忘了分寸,抱着她没放下就开口问。
“有没有伤到哪里?”
叶清禾被秦霁抱在怀里时心里生出的恐惧早已烟消云散,她的手揪着秦霁胸前的衣服没有说话。
这一沉默秦霁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抱着她就要往外走。
叶清禾以为他要将自己送走立马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秦霁停下来看着她片刻后放下她。
“我送你回去。”
秦霁一开口叶清禾立马摇头,“我不回去,你别送我走。”
“若是父亲母亲知道了,你又该受罚。”秦霁沉声道。
“这不是又有你嘛,有你在,我哪次受罚了?”叶清禾笑着看向秦霁。
而后,她瞥见站在一边的秦蓁蓁立马和她打招呼,“秦姐姐好!”
秦蓁蓁没想到她还会和自己打招呼,于是她点点头,“嘉禾郡主怎么深夜到此?”
叶清禾看了一眼秦霁没有说话。
秦蓁蓁也看了一眼秦霁而后笑着道:“嘉禾郡主可是想念哥哥了?今夜天色不早了,嘉禾郡主就留在府中吧,恰好哥哥方才还说睡不着,你陪陪他说说话也好。”
秦霁惊讶地看向秦蓁蓁复而看向叶清禾。
“你……”还不等秦霁开口,秦蓁蓁就道,“天色不早了,我倒是有些困了就先回去睡下了,哥哥一定要照顾好嘉禾郡主才是。”
“唉!”秦霁看着秦蓁蓁的背影一时无措。
“哥哥认祖归宗了就不要我了?”叶清禾看着秦霁忽然间眼眶泛红,眼里还泛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