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阮家便开始摆流水宴,南边遭了旱灾,不少流民到了江南富庶之地,阮家借着这个机会,不仅摆流水宴宴请乡民,还建立粥棚和房舍,给流民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
本来湖州的流民越来越多,就怕突然暴乱,阮家此举,也算是暂时安抚了流民,等待朝廷的下一步安排。
阮长越对外说了,这是为朝廷尽些绵薄之力,也是为女儿祈福积德。
于是阮家的流水宴虽然摆得隆重,却没人敢说一句不是了。
对于阮清婉这个和离归家的女子,外面也少了些风言风语。
外面安生了不少,可是自家却是不消停。
阮氏家族发展到如今,可不单单是他们这一支有本事,家家都是有实力的。
流水宴之后,阮氏的亲戚便三三两两上门,总要跟阮长越在书房里坐坐,有时候一坐就是半日,分开的时候两边都有些不愉快。
归家之后,阮清婉每日只是看些账本,处理一下京中铺子着急的事,其余时候便是去正院找赵氏说话。
阮家的生意都是阮长越和几个成年的儿子在管,赵氏如今只管内宅之事,每日见过了各处领头仆妇,也就没什么着急的事了。
这一日母女二人坐着喝茶,赵氏身边的林妈妈进来说道,“夫人,老爷在书房犯了心痛病,已经请了大夫进府。”
一听这话,赵氏哪里还坐得住,立马就要去看阮长越,阮清婉也赶紧跟着。
到了前院,阮长越已经被挪到屋里歇着了,见了赵氏和阮清婉,他立马说道,“我也没什么事,都是底下人嘴上没个把门儿的,闹得这么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也是重病了。”
赵氏说道,“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便不要逞能,一会儿让大夫仔细看看。”
阮长越点点头,又看向阮清婉,“爹没事,清婉不要担心。”
阮清婉也不多说什么,只问他现在什么感觉。
待大夫看过,又抓了药施了针,说是并无大碍,只不过一定要少动气,赵氏和阮清婉这才放心不少。
“爹,因为我和离归家,给家里惹了不少麻烦。”
阮长越道,“胡说,哪里就和你有关系了?不过是生意上的事。”
阮清婉坐下,“我十岁那年,遇上了天灾,爹爹一趟生意亏空十万两,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说钱总会挣回来的,气坏了不值当,如今气成这样,生意该如何不顺?”
阮长越知道女儿聪慧,便也不跟她兜圈子,“你是我的女儿,阮氏已经分家,我们自己的日子不需要让人插手,这个家你想待多久待多久,别听旁人胡言。”
阮氏也是湖州望族了,自然在意名声。
当初阮清婉嫁给宋钊文做了世子夫人,族中各支纷纷送来贺礼,直夸阮长越这桩亲事看得好,给阮氏长脸。
而如今阮清婉婚姻不顺,虽自己干干净净离开了侯府,可也惹得族中老人不快,认为她败坏了阮氏名声。
忠义侯府再不济,那也是皇上亲封的侯爵府,她提出和离,岂不是与皇上作对?
商户手握财富,背后若是没有依靠的人,财富便会让虎狼盯上,别看现在千好万好,一朝被人针对,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过得连平头百姓都不如。
他们认为,阮清婉与世子和离,便是闯下大祸,还会将祸事引到整个阮氏头上。
于是这几日族中各支的话事人纷纷上门,要求阮长越出面与侯府讲和,让阮清婉重回忠义侯府。
要不然就再为她寻一门亲事,尽快将她嫁出去,以免留在家中惹祸。
阮长越自然不愿意,忠义侯府就是虎狼窝,女儿好不容易逃离出来,哪有回去的道理。
至于嫁人,他更是不肯。
嫁人岂是儿戏?
已经有了一次不幸的婚姻,再嫁一次,需得看清对方为人,哪能匆匆定下。
这么一来二去,便闹得十分不快,又扯到各家生意,今日便闹了起来,阮长越一着急,就病倒了。
这几日阮长越都不见阮清婉,就是怕她多想,谁知今日还是让她知道了。
阮清婉微微一笑,“爹,我都已经长大了,我和离归家,族中各家有什么想法我大致也能猜到,您放心,我不会偷偷离开,那不是让旁人高兴了?”
阮长越点点头,“好,这才是我的女儿。”
“爹,您也不要再动气,既然已经分家,各家不满也不能干涉我们家的私事,何必动气呢?”
赵氏也跟着劝,阮长越这才舒坦了些,问起了阮清婉之后的打算。
阮家自然可以养她一生,但他也想知道女儿是怎么想的。
事实上,阮清婉自己也没有想好。
重生之后,她最大的愿望便是早早离开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