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尾灵，乃胤蛇王室尾鳞之灵思，随胤蛇尾鳞存活。

    所以，如今在他心口处浮现胤尾灵图腾便意味着，祟诡的那片尾鳞，正好长于他的心脏。

    同时，这也意味着，获得胤蛇王室注入灵思后的尾鳞之人，在某种程度上说，也将融于其胤蛇血脉。

    因而，从此以后，每逢今日，卿野的双腿便会幻化成为一条如祟诡一般的蛇尾，届时，他乃需同其余寻常胤蛇族人一般，提前去到胤蛇族之秘境——银雾间。

    念及此，卿野不禁攥紧了袖口，脑子里回想起之前招凝朝他抛出橄榄枝时说过的话。

    招凝说，她意欲助祟诡集齐尾鳞与胤蛇王室心脏、从而便可助祟诡颠覆苍生。

    是故，按照常理分析，如果他是祟诡，若他明明知晓他的尾鳞就在这里、且取回尾鳞还会增益于他自己恢复修行，那么比起多此一举的将灵思注入尾鳞，他倒是会更加倾向于直接剜出尾鳞来以便永绝后患……

    卿野垂眸看着托着自己的蛇尾，神色复杂，只觉得祟诡的性情与行事所为，无一不让他感到困惑，也当真是令他一点儿也看不透祟诡到底想下出怎样的一盘棋局……

    “诶，野儿，若是你那些自诩名门正道的同僚见到你长出蛇尾的模样，你说，他们会怎样对你呢？”

    祟诡戏谑的用鬼火化形的尾巴轻佻地勾了勾卿野的腰肢，随后轻轻一抬手，刺目的鬼火便犹如枷锁一样缠绕在温栩念的四周。

    “就比如，他。”

    “你觉得，他是会不顾一切地站在你这一边，还是会同其余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沆瀣一气，宁可错杀三千，也要你这个胤蛇余党押入那九重天上的承孽台呢？”

    卿野一见到此刻无知无觉的温栩念被怨灵所包围，便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心只担忧温栩念的安危，全然无视祟诡的挑拨离间，也并不如祟诡所愿般独自拧巴内耗于温栩念究竟会做何选择。

    “别人爱怎么选就怎么选，跟我没关系，跟胤蛇帝君更没关系。”

    卿野敛去眉目间波动的情绪，右手握紧岁苓剑，看准时机，亦是毫不犹疑的朝缠住自己的那条蛇尾用力回旋一击，随后趁着祟诡鬼火驱散开躲避剑刃的那一刻，将岁苓调转方向，接着飞身一跃，灵巧地破除了祟诡的桎梏，再同这团鬼火铸就的半人半兽面对面的凌空而立，毫不退缩。

    若非到了无路可退的时候，卿野并不想要同祟诡拼尽全力地打个不可开交，刚才岁苓剑调转的方向，便是他向祟诡无声发起的一场谈判。

    就这样四目相对着沉默了片刻，祟诡骤然笑出了声，意味深长地斜了一眼温栩念的方向，那道低沉而磁性嗓音中恍若沉淀了数不尽的沙砾，似笑非笑。

    “他对你很重要？”

    祟诡表面上看貌似是在询问卿野的答案，但卿野知晓他实际上只不过是在陈述自己的结论。

    卿野看着那距温栩念近在咫尺的鬼火，不敢轻举妄动，因而在不知道祟诡此刻又在打些什么主意的时候，他选择先闭嘴，以免说多错多、最后又不知道在哪里惹恼了面前的这个疯子。

    如果那样，温栩念，可能真的会死。

    而一想到温栩念可能会死，卿野只觉得心脏一抽，后背也禁不住冷汗涔涔。

    有关于温栩念的性命，卿野不敢有丝毫冒险。

    即使他本来从一而终地相信温栩念拥有主角光环。

    卿野不语，只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盯着阴晴不定的祟诡。

    而祟诡则是半眯蛇瞳，舔抵着獠牙，慢慢用目光描摹着面前那双坚定墨眼中映满的荧绿鬼火，以及被这火光照亮得愈发肤如凝脂的卿野。

    “这个丑八怪可真该对你感恩戴德。”

    祟诡闷哼一声，随后漫不经心地抬起掌心，那些原本缠绕着温栩念的怨灵鬼火便就犹如流光一般全部乖巧的任祟诡召回。

    “丑八怪？！”

    听到祟诡这样形容温栩念，卿野不禁瞪大了眼，一张嘴已经先脑子一步反问了出来。

    闻声，祟诡挑了挑眉：“怎么，孤说他丑，你有异议？”

    卿野秉着能不挑事绝不挑事的良好原则，只得紧抿着唇，昧着良心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

    祟诡见状，懒懒散散地勾了勾唇，只不过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眸中更是恍若万丈深渊。

    “我们还会再见的……”

    “卿、野。”

    话罢，周遭的鬼火便开始一点点消散。

    “野儿不妨猜猜，下一次，你会在哪里见到孤……”

    随着笑声落去、鬼火灭尽，整个愚芜内殿顿显寂静暗淡。

    而在这片寂静与暗淡中，卿野藏好了掌心的那枚玄铁钉。

    那枚祟诡故意留给他、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