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大地盛产疯子,看来眼前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见过为了达成一些目的成为感染者的,但是没见过这么有表演欲望的——当众拿源石划拉自己,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成为了感染者。
饶是弑君者,也只能回以沉默。
她不喜欢这个人对于自己的生命……对于成为一个感染者的命运表现出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
这些情绪发自本能,她总有一天会理解,这片大地中的隔阂不仅仅来自矿石病,就算同样是感染者,她们也不会是一路人。
不过弑君者现在有点忙,没空去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弑君者说:“我会帮你,但我不会为你提供药物,这是你自己选的。”
瓦莱莉雅把源石碎片放进口袋里,说:“当然。”
弑君者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她的下一句话,只能说道:“有人迟到了,我们现在要等等她。我可以先处理你的事。”
瓦莱莉雅说:“再好不过了。”
瓦莱莉雅的要求很简单,她要弑君者替她写一封匿名举报信送到市政厅去。
说是匿名,其实不然,她会使用某个贵族名下的印章作为身份的证明用以增加情报的可信度——这个贵族也是黑蛇的一片蛇鳞。
简单概括,就是有一伙人密谋窃取切尔诺伯格的能源石棺,希望市政厅能早点干预,派点人到能源层看看情况。
弑君者写完了,等了一会儿,问:“就这样?”
瓦莱莉雅好像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憋出一句,“就这样。”
瓦莱莉雅受到的控制远比苏里埃尔预想中的要大一点。
苏里埃尔以为自己只是掌握了她的位置,了解她的情绪,但她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在将自己的血液注射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中之后,她就开始潜意识地相信对方。
相信对方不会背叛,就像被下了降头一样。
用自己的身体组织施展法术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一切全凭本能,这是编辑在基因内的一套底层逻辑——只要拥有苏里埃尔的血液,就不可能背叛她。
由于她还没有把自己的法术广而告之,也就没有人指出她不正常的地方——对于她这种想得很多的人来说,给了一个之前还处于敌对的人上了个法术就放心地让人走了?这实在是太可疑了。
瓦莱莉雅不知道苏里埃尔知不知道法术的效果,但她确实是被折腾得够呛。
定位和感知只能属于副作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都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每当她思考要怎么算计苏里埃尔的时候,浑身都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那是一种全身心的抗拒。
血液会流经整个身体,直到其中的细胞尽数死亡。
考虑到血魔的寿命很长,苏里埃尔的血液肯定比一般人的更加保鲜,也就是说,这种影响可能不止一个月,有可能是半年,也有可能是好几年,甚至一辈子。
苏里埃尔就像一只离群的幼兽,没有人教导她如何使用自己身上的武器。但牙齿长在她自己身上,只要她张开嘴,就能学会撕咬。
长在身体上的武器是不需要学习也能使用的,对于血魔来说,是利齿,是拳头,也是血液。
这对瓦莱莉雅是个坏消息,但同时也是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不会使用武器的人胡乱地挥舞危险品,对方并不懂分寸,很有可能把她玩死。
好消息是,苏里埃尔血脉纯正,能力不足,身边的长辈一个天天迷路,一个窝在一边睡得像死了一样,简直是天赐良机。
懂得都懂,黑蛇起了什么心思。
当然,要是能把苏里埃尔送到鲍里斯侯爵和其他贵族的面前也可以,这样她就和一盘菜没什么差别了。
不过……瓦莱莉雅自己尝试过,她连写下苏里埃尔的名字都会感到不适,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脏里,可能下一秒就要动脉血栓或者心梗了。
无论是说还是写,好像只要思考了就会触动什么禁忌,简直不讲道理。
哪里来的这么神经的法术,要是纯血血魔生下来就会这种程度的法术,血魔为什么还没有统一卡兹戴尔?
瓦莱莉雅看了一遍弑君者写下的文字,说:“感谢您的配合,您这里有火漆吗?”
弑君者说:“蜡烛油可不可以?”
瓦莱莉雅沉默一瞬,说:“也行。”
两人在屋子里密谋着什么的时候,剩下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完成了扎营工作,准备进入休息的阶段。
他们赶路没怎么休息过,在战斗之前确实需要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虽然贫民区里看不太见,但是切尔诺伯格的天已经黑了。
弑君者百无聊赖地看着瓦莱莉雅用滴蜡给信封的封口浇上一个坑坑洼洼的圆形,然后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