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司空远山，柳阳和秦昭远三人，黎珂回到了神殿，转头便遇到了在神殿外等候黎珂的黄鹂。

    哦不对，现在应该是五皇子了。

    看见黎珂，原本还焦躁不安的黄鹂忽的一顿，整个人便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兴奋的深吸一口气，蹦哒着冲上来。

    黎珂赶紧伸手拦住她：“五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黄鹂反应过来，面色微微一红，站在黎珂身前道：“我想要求见圣女大人。有要事。”

    几个月不见，黄鹂说话的方式和行动的模样都已经越发像个男子了。几乎看不见她身上黄鹂的影子，看来这几个月，她也在不断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进来说话吧。”黎珂在街角选一座茶楼，带着黄鹂到二楼包间。没有外人在，黄鹂明显放松了下来。

    “小姐，我本来说今天要来见你，可那个司空泽凡一直阻拦，态度还不客气的很。若不是为了见您，我怎么可能受这种气。非得要好好惩治一番这个小人！”

    黎珂闻言挑了挑眉。

    黄鹂这语气……这神色……

    一改往日奴仆模样，倒真有点皇子的意味。

    想来也是，黄鹂虽然是突然之间顶了五皇子的身份，但毕竟是以皇子的身份活着的。

    这两个多月里，谁人见到她不是卑躬屈膝的？

    财富权力本就是滋养一个人最好的土壤。更别说黄鹂所获得的，是一个封建集权制的王朝中皇子的身份，黄鹂如今的心性，与原本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这世上没有谁是天生做奴才的，他们放到富足土壤中，自然会滋长他们的自尊和体面。

    黎珂笑了笑，道：“我原本还担心你会有些不适应，如今看你表现我就放心了。”

    黄鹂上前道：“我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黎珂示意他坐下，又道：“成为皇子的感觉怎么样？”

    这一问，可是打开了黄鹂的话匣子，当即喋喋不休道：“小姐你是不知道，这个五皇子简直太好色了！陛下都已经整肃朝野纳妾之风，他竟然还敢在外头庄子里养女人，对外只说是奴婢！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会给他当奴婢？全都是在那种地方买来的小丫头。我每次到庄子上，若是旁边没旁人，我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们就误会，还脱我衣裳，吓死我了。”

    说着，黄鹂的神色又有些难过起来：“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她们也是可怜人，没能觉醒图腾，家里爹娘又不做人，很多七八岁就给卖了出去，去的都是些肮脏的地方……小姐，你说这些人的父母是怎么舍得的？”

    怎么舍得的？左不过是家里困窘，思来想去，女儿既不能修炼，又太小不会帮忙，不如舍了换些银两。

    黎珂也叹息道：“可怜了。那你是怎么处置她们的？”

    “我能怎么办？”黄鹂苦笑：“只能把庄子交给她们打理，每年的收成她们拿。往后我尽量不去见她们就是。可不知怎么的，我越是不去见她们，她们总要来见我，脱衣服脱得更勤快了。”

    黎珂叹了口气：“如果我是他们中的一员，从小就被卖，学会伺候人的手段就只有那事，现在出现一个对我好，愿意给我机会自食其力的人，可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养活自己都够呛，更别说能有多余的收入报答她，到最后我能想到的报答法子，怕是也就只有这个。”

    黄鹂一听这话，几乎是立刻便反驳道：“她们怎么配和小姐比？小姐何其尊贵！”

    黎珂摇了摇头，耐心道：“她们怎么比我低贱呢？她们的际遇来自于外界对她们的压迫，又不是她们自甘堕落，要选择这条路。”

    黄鹂一愣，她又何尝是想要流浪天涯？也是被命运胁迫，一路走到那一步。她怎么就忘了，这些人和她，其实也是一样的。

    反应过来后，黄鹂有些难过：“小姐……如果我没遇到你……我最后也会变成她们那样吗？”

    黎珂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若是一直往前想，那就是平白浪费了你这一份好机遇。如今你是皇子，你已经有可以改变她们命运的权利了。”

    黄鹂有些恍惚：“我吗？”

    黎珂道：“你如今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地位，又想帮她们，既然这样，那就去做好了。做总好过不做。现在的问题是——你想帮她们吗？有多想？这是一件大事，你的心力要全盘投入到这件事上，你会面临许多难处，甚至，万一出了纰漏，因此引起柳阳注意，你魂魄附体之事，化真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黎珂将利害关系告知了黄鹂，她并不是吓唬她，也无意阻止她。她只是希望黄鹂不要头脑一热的就往前冲。

    帮一个人可以，对五皇子的身份权力，做这事是轻描淡写，可是黄鹂要帮的是一群人。

    且有一就有二，她一旦帮了一个两个，后面会有无数类似境遇的人指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