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庭院内的繁花似锦,却难以驱散凤仪殿中的几分冷寂。
言瑶佳端坐在铜镜前,身旁的花锦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着发髻,她的目光却直直地落在镜中那抹华服丽影上,思绪飘远。
自坐上皇后之位已过半年,这看似尊荣至极的身份,却如同一把双刃剑,悄然割裂着她与皇上之间曾经的温情。
往昔,他们也曾在月下漫步,谈诗论道,情意绵绵;可如今,每一次相对,都似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纱,透着难以言说的生分。
“皇后娘娘,皇上吩咐,今晚在建章宫用膳,让您不必等他。” 韩木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言瑶佳微微一怔,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轻声应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曾经,皇上无论多忙,都会尽量赶回昭阳宫与她共进晚膳,那些一起用膳的时光,满是家常的温馨与甜蜜。
而现在,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大多时候,她只能对着一桌渐渐凉去的饭菜,独自咽下满心的落寞。
言瑶佳起身,披上外袍。
夏末有些寒凉,她拢了拢外裳,慢慢走到院落中。
南夏和季泠默默跟在身后。
自从被封后,二皇子被立为太子,本应是人生最为荣耀的时刻,可她却觉得生活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纱幕隔开,变得虚幻又陌生。
言瑶佳还记得册封大典那天,场面盛大而隆重,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
言瑶佳身着华丽的凤袍,头戴沉重的凤冠,在众人的朝拜下,登上了后宫权力的巅峰。
那一刻,她望向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心中还是有一丝期待的。
可谁能想到,这竟成了他们关系转变的分水岭。
从那之后,皇上像是完成了一项既定的任务,他来凤仪殿的次数越来越少。
宫中规定每逢初一十五皇上要歇在皇后这里,其余时候,都要五六日才见一面。
想着这些事情,言瑶佳脚步停顿了一瞬,她其实早就有所感。
皇上登基以后,两人之间的感情都未曾加深过,全然靠着年少时的情谊勉强维系。
曾经那些两小无猜的美好回忆,在日复一日的宫廷生活里,正慢慢被消磨殆尽。
记得刚入宫时,皇上虽也忙碌,但总会寻着机会和她相处。
有时是在御花园的亭子里,一起欣赏满园的繁花,谈天说地;有时是在月色如水的夜晚,并肩漫步在宫墙之下,互诉衷肠。
那时的他们,眼神交汇间满是深情,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及彼此重要。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言瑶佳回过神,继续在这幽深的宫道上缓缓前行。
不过虽然自己的感情没有像自己期望的那样圆满,但她得到了自己应该得到的。
皇上既然不打算再把心思放在自己这里,那言瑶佳便决心将精力倾注于更重要的事上。
言瑶佳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些回忆暂时抛却。
再睁眼时,眼中已无波澜,只有身为皇后的坚毅与从容。
回到凤仪殿,一众宫女太监纷纷上前请安。
言瑶佳开口问道:“太子今日功课如何?”
南夏上前回道:“回娘娘的话,太子聪慧过人,今日的功课完成得十分出色,太傅都夸赞不已。”
言瑶佳微微点头,眼中浮现出一丝欣慰:“如此便好,告诉太子,让他不可骄傲,需继续勤勉努力。”
言瑶佳话音刚落,南夏连忙应下,转身准备去传达皇后的叮嘱。
这时,言瑶佳又像是想起什么,出声叫住她:“且慢,你去的时候,再带上本宫亲手做的点心,就说是对太子的鼓励。” 南夏福了福身子,领命而去。
待南夏离开,言瑶佳揉了揉有些发紧的太阳穴,身边的贴身宫女见状,连忙上前,轻声问道:“娘娘,可是累着了?要不奴婢给您捏捏肩?”
言瑶佳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
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言瑶佳睁开眼,看到是宫内司的总管太监匆匆赶来。
宫内司总管太监进殿后,立刻跪地请安:“皇后娘娘万安,老奴前来向您汇报本月后宫用度的账目。”
言瑶佳坐起身,神色平静却带着几分威严:“呈上来吧。”
总管太监小心翼翼地呈上账本,言瑶佳接过,仔细翻阅起来。
看完后,她将账本轻轻放在一旁,开口说道:“本宫看这账本,有些地方似乎不太明晰,尤其是各宫衣物采买这一项,花销比上月多了不少,你且说说,这是为何?”
总管太监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连忙解释道:“回娘娘的话,上月新进了一批蜀锦,质地优良,颜色鲜艳,各宫娘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