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策打量少年，已经冬天了，少年却穿的很薄，他的鼻头被冻的通红，两只耳朵也是，少年站的笔直，但他低着头，似乎是不好意思。

    你玄策把手边的招聘要求递给少年，你看看你能不能接受上面的条件。

    少年并不识字，他连连摆手拒绝，“条件我来的时候都知道了，我可以接受。”

    他偷瞄那纸，他虽然不识字，但他觉得他对面的公子写字一定很漂亮，他看着那纸上的字就像看画一样。

    李玄策把少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眼前的少年实在是太干净、太纯粹，以至于他有点不相信心灵如此纯粹的一个少年，修行天赋会这么差。

    他问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

    少年认真答道：“我叫季守岁，家住长苦巷。”

    李玄策写字的动作顿了顿，他若没记错，长苦巷和山河街之间可隔了两条街。

    季守岁生怕李玄策反悔，“老板您放心，我每天一定按时到。”

    李玄策看少年的模样应该是很需要这份工作，他写下季守岁的名字，从桌箱里拿出厚软的工服递给少年。

    “这是工服，共有三套，可以换着穿。”

    季守岁受宠若惊，他难以置信的说：“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冬日寒冷，衣物难干，三套可以换着穿，店里包伙食，每月工钱五两。”

    少年越听越震惊，“一月五两，这是真的吗？”

    李玄策点头，季守岁哪里见过这么豪气的老板，他现在觉得老板开店肯定是为了体验生活。

    “有什么问题吗？”李玄策见少年呆愣的站着。

    “没有没有！”季守岁飞快摇头。

    李玄策看少年冻红的手，他道：“你去店里坐坐吧！里面暖。”

    季守岁摇头，“谢谢老板，不用了。”

    李玄策开始整理桌面，季守岁见状，赶忙道：“老板，我帮您抬进去吧！”

    未等李玄策说话，少年已经把抬着桌子往店里走，李玄策只得跟上去。

    “老板，我给您放哪里去！”

    李玄策指向楼梯下，季守岁把桌子放到那里去。

    做完一切后，季守岁四处观望，没发现有什么活做，桌子被擦的铮亮，地上很干净，没有脏污。

    突然，季守岁像是发现了一处极美的风景，整个人愣在原地，他像是被人扼住呼吸一样，只觉得眼前的人美的不像是真的。

    窗子边放着几丛粉色牡丹，还有几盆开的正艳的桃花，坐在窗边的女子时不时的摆弄面前的花。

    “仙女姐姐”

    季守岁不自觉脱口而出。

    李玄策无奈摇头，谁见阿月不是叫神仙姐姐就是叫仙女姐姐。

    小的叫姐姐，老的叫仙子。

    李玄策嘱托季守岁，“今日不上工，厨房在后面，什么菜都有，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去做，你要不好意思就自己拿菜回家做。”

    “老板，你们不在店里吃吗？”

    李玄策走到窗边牵起姜月楼，“不了，我们要出去，钥匙在柜台，你走的时候把门锁了就行。”

    季守岁目送两人离去。

    两人闲逛到落霞山，从落霞山山顶看下去可以看到下方的石拱桥，附近山林有很多前来寻找小镇机缘的修行者。

    李玄策摆好玉雕工具，他拿出一整块纯白无瑕的玉石，拿起刻刀就对玉下手。

    那样完整的一块玉，掉下来的边角料都价值千金。

    姜月楼则安静的画画，提笔便是山水盛况，两人很安静，各忙各的。

    “砰”的一声，远方山林震动。

    李玄策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又打起来了。”

    “是啊！又打起来了，这洞天附近三天两头就有人打架斗殴，有时候讲讲道理也是好的。”

    听到这话的李玄策意外抬头，“阿月，真不敢相信好好讲道理这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我现在觉得人还是温和一点好！”

    这几十年来她才发觉，原来远离杀戮后，她也能变得温和。

    她这样想着时，远处有一团火光朝他们这里飞来，她继续画画，不去管那光团。

    “快闪开”

    远处天空的赵陵武大喊，火球太快，他来不及拦截。

    “好了！”姜月楼最后一笔落成，墨色山水画徐徐展开，四方山水好像就是她笔下画出的画，火球停在他们眼前。

    石拱桥下的小溪变成了姜月楼画中的墨河，墨河中跳起一条巨大的黑色鱼儿，一口吞掉火球。

    鱼儿在几个修士面前晃了一圈之后跳回河水中，可惜那些人看不见如此惊撼的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