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着外甥年后就要到更辛苦的京兆府去了,还亲自传了口谕,多给了他几日的假,准他从二十那日开始就可以不上值了,不过还另外说了,二十六那日还是要照旧上朝的。
因此十九那日散值时,谢回就收拾了自个儿在大理寺的东西,将值房空了出来。
“有期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就留我一人在此。”
一旁的其他大人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三皇子这般,好似要把谢大人送“走”啊!
“诸位大人不必送了,京兆府一向与大理寺来往甚多,以后咱们还有的是机会见面呢。”
这话一说,众人心中的不舍也被冲淡了些,“谢大人说的极是,那我等就先恭祝谢大人在京兆府一切顺意。”
三皇子和沈耘将谢回送到了马车旁,三皇子颇为深沉地拍了拍谢回的肩膀,“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在京兆府好好的吧。”
谢回:……
“好了,我就不打搅你们翁婿说话了。”说完就走了。
沈耘对谢回道:“京兆府掌管京城及京畿事务,好好干,大有可为。再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有空到家里来吃饭。”
“是,伯父。”
二十这日,谢回约了周仲安见面,他即将要到京兆府,里头有些事儿还得靠周仲安给他讲讲,两人约好中午在天悦楼见面,谢回坐了好一会儿了周仲安才急急忙忙赶来,一坐下就喝了半壶茶水。
“对不住,临时有事,来晚了。咱们京兆府就是这般,休沐日有事儿也得去。”京兆府要管的事情多,京城及京畿地区,上到杀人越货,下到猫狗打架他们都得管,而且京城百姓还特喜欢报官,天子脚下的百姓,好似生来就有维护京城荣誉的使命感,看见有客栈欺负外地人的,报官!看见张三养的狗横行霸道,冲路人乱吠的,报官!看见路边有打孩子的,那就得一群人报官了。
报官找谁呢?就找京兆府。一开始周仲安被安排到此处的时候,还觉着自己一个京兆少尹,肯定都是安排手底下的人干活,来了之后帮百姓捉了两回猪就老实了,人手不够的时候,别说少尹了,京兆尹都得去捉猪。
谢回叫来小二又上了一壶茶,又让周仲安点了菜,顺嘴问他:“今日是何事?”
周仲安也没看点菜单子,随口就说了几个自己想吃的,然后回道:“张婆子家的狗怀上了,她说一定是对门刘老伯家的丑狗干的,让我们把刘老伯的狗抓起来。你吃什么?”周仲安随口说着,丝毫不知道自己说的事在外人听来有多离谱。一旁的小二得使劲儿掐自个儿的大腿才能不笑出来。
“我来的时候点过了。”谢回对小二点了点头,对方就带着点菜单子出去了。
谢回知道京兆府要做的事琐碎,却不知道居然到这种程度,“这事儿也得少尹去?”
“那不然谁去?”周仲安掰着指头数给谢回听,“这街面儿上,日常巡逻得有人吧?今儿一早,城门口两波进城的打起来了,这边儿刚把受伤的送到医馆,那边又开打了,有人溜回去报信儿,两个村的人都来了,直接在城外就打起来了,我手底下有俩衙役,一个挨了一锄头,一个挨了俩扁担,躺医馆里了。城西有家客栈,里头有人吃霸王餐不给银子还砸人店,这又是一波人,城南有人追赌债找错了门 ,打错了人,追债的,欠债的,无辜被打的,三家人都在京兆府嚎呢,这抓狗,可不就得我去吗?”
“那刘老伯的狗呢?”
谢回问这话的时候,正好又是刚才那个小二来上菜,他借着往桌上摆的功夫也竖着耳朵听。
“刘老伯说他家狗是老狗了,干不成那事儿了,还说要抓他的狗就连他一块抓了,别说是不是他的狗干的,就是我们也不能抓狗呀!没法子,我就跟张阿婆说,等狗生出来看看像不像再抓也不迟。就这么的,劝了半天,说得我口都干了。怎么样?咱们京兆府有意思吧?”
谢回喝了口茶,没说话。
“二位客官,菜上齐了,您请慢用。”
等小二出去之后,周仲安赶紧解释,“不是?平时也不这样?清闲的时候也是有的,不是天天抓狗,你可别不来了……”
周仲安生怕谢回被吓到了不来了,谢回来了日后有抓猪的事儿他就能让谢回去了呀!
“圣旨都接了,我还能反悔不成?”
“那不一定,皇上是你舅舅,你若是不想来,也不是不行啊。”
“皇上是我表舅,你亲爹可是御史,皇上收回圣旨不是找参吗?”
“嘿嘿,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来了我也能松快些了。”周仲安高高兴兴拿起筷子开吃。
谢回也开始吃饭,还不忘对周仲安道:“等你有空闲了,岂不是没有理由再拒绝你娘要给你相看了?”
周仲安傻眼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有你,那么早定亲,我娘每回骂我都得夸你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