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匠皱着眉头,看着陈宛白递过来的银子。
“四丫,这事都过去了。这钱你也留着吧,你和你娘,不容易。”
陈宛白却坚持将银子递给他:“大堂伯,你也晓得,我们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再说了,这钱,必须给。原先,我是不知道的。否则,我早早就给你送去了。”
“那是我亲爹。”
老郑头拍了拍陈木匠的肩膀,劝道:“接着吧,孩子是个好孩子。再多的银钱,这也得出。”
陈木匠重重地叹了口气:“用不了这么多的,给个一钱就行。当时,就那一口最差的棺材。”
他没敢说出口的是,那口棺材,是陈木头拿来练手的,压根就不是拿来卖的,用的也是最差的杂木拼接而成,有缝带洞。
当时他也是听见周老婆子说:“买甚棺材?草席子一卷不就好了。”
才让人将那口棺木给抬走了。
另一头,陈木头依旧拉着小马,好奇地问道:“你说说,他们到底在聊啥呀?为啥这一个个的都接连唉声叹气的?”
小马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啊,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陈宛白将信将疑地换了一钱银子递过去,陈木匠这回也没再拒绝,伸手接下了。
而后又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陈木头眼看师傅走了,都没喊自己。连忙将手里的茶碗塞到小马手里,跳起来就追了上去。
老郑头本想宽慰陈宛白几句,手都伸出来了,却突然想起一桩要紧事,脸色一变,赶忙也追了出去。
只见他边跑边扯着嗓子喊道:“陈柏,你等等,我还有急事找你呢......”
小马一脸懵逼地走了过来,问道:“小白,你们这是咋了?我师傅这是忘了啥?”
陈宛白心里当然清楚,可是她才不告诉小马呢。
“等你师傅回来你自己问他呀,我先回去了。”
说完,陈宛白拿起身旁的背篓,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马望着陈宛白离去的背影,挠了挠头,嘟囔道:“一个个都这么神神秘秘的,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陈宛白沿着熟悉的街道,一路往孙娘子的铺子而去,心里想着陈木匠的事情。
突然,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陈元修,你别跑!”
陈宛白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就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她几乎瞬间就往边上一闪,迅速躲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围观的人也不少,陈宛白也不刻意躲着,就站在巷子口看着他们。
“陈元修,你往哪里躲!”朱氏一把拽住了陈元修的耳朵,骂骂咧咧的。
“娘,你放开我啊,我没有躲。”陈元修疼得直咧嘴,不停地挣扎。
朱氏气急败坏地训斥着陈元修:“你这狗东西,成天惹是生非,竟然还骗我说你在外头做工。”
陈元修委屈地辩解道:“娘,我真的是去找活儿干了,只是……只是没找到合适的......”
“闭嘴!老娘才不管你在哪干活找没找到活。”朱氏一个巴掌过去,打断了陈元修的话,“你快告诉我,你小弟是不是被那个什么木掌柜抓走了!”
“娘,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啊。小弟不在家吗?还有什么木掌柜水掌柜的?”
“你还给老娘装!”朱氏又是一个巴掌扇过去,打得陈元修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万金坊你总晓得吧,人家去了四五个人来到家里要债,说你欠了赌债,要把你媳妇抓走。”朱氏手指着陈元修的鼻子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赌,你这是要把这个家给毁了啊!”
“万金坊的人怎么会找到家里去?”陈元修有些惊讶,“还有,我还没答应要卖了桂花啊。”
一旁的李氏一听这话,即刻就扑了上来,边撕扯着陈元修的衣服边哭喊道:“宝他爹,你难道要卖了我吗?呜呜呜......我给你生孩子,操持家务,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卖了我去还赌债......呜呜呜......”
李氏又打又摇,直把陈元修晃得七荤八素。陈元修中午吃的酒此刻直冲脑门,猛地打了一个嗝,一股刺鼻的恶臭味瞬间从他嘴里喷涌而出。
李氏离得近,这股浓烈的臭味直冲进了她的鼻子。
“呕!”她被熏得差点没吐出来,一屁股跌倒在地。她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睛翻着白眼,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陈元修从来没刷过牙,加上天冷了,也不洗澡。尤其是在赌坊那种人多密闭的场所呆久了,身上的酸臭味混合着嘴里的酒气和食物残渣的腐臭,简直无法面对。
朱氏也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