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妹妹,阿树的笑脸便没有了,他低着头说道:
“前几天,阿花在河边洗衣服,淋雨着了凉。”
林春意深深皱眉,问他:“去看大夫了吗?现在怎么样?”
风寒不是小事,更何况阿花才九岁,身体很难扛得住。
他又扯了扯嘴角,“看过了,也拿了药,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让她好好休息几天,所以最近就不让她干活。”
总不能让两位姐姐为他们的小事烦心。
也是他太没用了,妹妹生病了都还要惦记着家里需要干活……
许是看出来他的自责,林阑珊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很快就会好了,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阿树有些纠结,“阑珊姐姐,阿花她还没好,别传染了你们。”
“啪!”
“说的什么话,进去。”林阑珊一巴掌拍到他头上,然后留下骡车在院子,就往前院走。
阿树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就跟着两姐妹一起去了阿花的房间。
阿树和阿花毕竟是借住,就是杨宇同意,他们也绝不会占人家两个屋子。
所以兄妹俩一直是共住在同一屋。
屋子不大,十五平米左右,用泥土和茅草搭建起来的,比较简陋。
阿树轻轻推开了门,两人跟着进去。屋里没多少东西,一眼就能看全。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小矮桌。
上边放着一本破旧的《千字文》、一个茶壶、两个茶杯,地上还有两把小木凳。
接着是离远了放着的两张小木床,用了旧布搭在中间,就隔成了两个小房间。
两边都放着木盆和洗脸的帕子,右床的床边有一个旧木柜。
而左边的角落,有一堆大小不一的竹编制品:筐子、篓子、簸箕、筲箕等等,做工看着还不错。
“哥哥?咳……”
推门的声音不大,但躺在右边床上的阿花还是醒来了。她揉着没睁开的眼睛,就挣扎着起床。
问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无力,还瓮声瓮气的。
阿树上前扶着她坐好,轻声道:“阿花,你快看看,这是谁来看你了?”
阿花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啊,谁来了?”
阿树让开道,两姐妹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坐在床上的阿花。
半人高的小姑娘,脸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点儿肉,竟是又消减了。与上次见面活泼的样子相比,更是虚弱了不少。
“阑珊姐姐,春意姐姐,你们来了!”阿花见到来人,脸上先是一喜。
而后又急忙用双手捂着半张脸,“我病还没有好,两位姐姐别进屋子来,会被传染的!”
她话说得急,猛地又咳了两声。
林阑珊走近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要是小小的风寒都能让我们二人染了,那我们这些年的武就算是白学了。放心吧,不会传染的。”
而林春意转身走了几步,去拿茶壶,被阿树拦下,“春意姐姐,让我来就行!”
“不用,你去干你的活儿,今日可晨练了?”
训徒自然是要严肃的,故林春意问话时,脸上并无笑意。
阿树以为她生气了,脸色一僵,像是被抓住偷懒一般慌乱。赶紧解释道:
“还没有,但是我绝对没有偷懒的!春意姐姐,我给阿花熬了药,把饭做好,立马就去跑!”
林春意忽而又淡笑,“去吧,别勉强自己。要是太累了,可以自行减轻一些,身体最重要。”
“我没问题!”他松了气点点头,飞快地就跑出了屋子。
小小的年纪,就体会到了老师轻飘飘的一句话,能有多大的压力……
林春意这才重新拿了茶壶,倒了一杯水给到阿花手里。
而阿花大概是因为生了病,心思也就更加敏感了些。
她十分紧张,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心里胡思乱想着:
自己无父无母,受人恩惠才能活到现在。生病已经是一种拖累,若是还麻烦了恩人,会不会被厌恶,被丢弃。
虽然看着好像只是倒水的小事……
林阑珊不清楚九岁的小姑娘心思有多重,脑袋里会想得多偏远。但看这担忧和惶恐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在瞎想!
于是她轻轻弹了一下阿花的额头,正色道:“生病了就好好休息,脑袋里在瞎想什么呢!
小小的年纪,别动不动就想太多,会长不高的。把水喝了,躺下睡觉。”
额头上传来轻微的痛感,也将胡思乱想陷入恐慌的阿花拉了回来。
她呆愣愣地看着两姐妹,眼睛里闪着滚烫的液体。
她们好像,没有嫌弃自己。
林阑珊又打趣了一句:“不然我喂你喝?”
阿花红着脸,吸了吸鼻子,然后声若蚊蝇道:“不不不,我自己喝就行了。”将杯中的清水,一饮而尽。
两姐妹盯着她躺下,又闭上眼睛,就不再说话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阿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