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走近了高纬,神情变得十分冷酷愤恨。
“你见过战争吗?你见过当敌军兵马入城,许多百姓被踩在马蹄之下,他们凄厉的喊叫求饶,头颅被踩碎,有的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被一剑刺穿胸口,婴孩也被呼啸而过的兵马踩成泥的场面吗?”
“你知道将士们整整一个月都吃不上饭,只能啃树皮,吃虫子,还要饿着肚子与敌军浴血奋战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吗?”
“你又知道百姓们交不起赋税,只能将刚出生的婴孩杀掉,饥荒之时,无粟米充饥,只能易子而食的惨状吗?”
“你坐拥天下,但知天下百姓疾苦吗?”
“当将士们守着大齐疆土,本来就饿得浑身无力的农夫们被你拉着去修所谓的华丽宫殿时,你又在做什么,整日与你的这些妃嫔们玩乐!与这帮奸佞小人怎么谋划着去克扣将士们的粮饷,怎么去陷害戕杀那些为你们高家打下江山的功臣?”
凤凰的质问声,一声比一声冷冽,一声比一声咬牙切齿。
顿了一声,他拔高声音又问了一句:“你配做皇帝吗?”
昭阳殿里的几个宫女内侍吓得尖叫,尤其是穆邪利,还在呆呆的望着躺在地上双目圆瞪的穆提婆瑟瑟发抖,只想找个让人看不见的位置躲起来。
祖珽、何洪珍二人也不敢出声,瑟缩着躲在一旁,只希望不要被这地狱修罗一般的小子注意到。
这时,又听到他冷诮不屑的说道:“既然你做不好这个皇帝,那就退位让贤,让别人来做!”
“拿笔和纸来,快写!”
穆邪利见状想要趁机逃出昭阳殿,去向外求助,却在这时,凤凰转身就将她提了过来,扔到高纬面前,拔剑就刺穿了这个女人的胸口。
高纬吓得更为凄厉的大叫。
“我本来不想杀女人,但这个女人实可恨,若不是她在你耳边吹枕边风,与穆提婆二人联手,劝君淫乐,贪污粮饷,不顾将士们死活,更陷害忠良,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无辜枉死!”
“还不快写!”
凤凰再次厉喝了一声,已将纸笔摆在了高纬面前。
“写什么?怎么写?传位于谁?”
高纬瑟瑟发抖,看着穆邪利杏目圆瞪的尸体隐隐含泣。
“传位于兰陵王高长恭!”凤凰果断的答。
高长恭神色微变,正要说什么,殿中突地传来一阵掌声。
“真是不错啊!你们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熟悉的声音!
萧锦玉与高长恭寻声一望,就见竟是高湛从后殿方向走了出来。
“父皇救我!父皇快救儿臣!”高纬立刻望向高湛大叫。
四年未见,高湛竟然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枯瘦如柴,前一刻他的神情还有些恍惚,可在看到萧锦玉的下一刻,便立刻如同精神焕发一般抖擞,双目格外明亮注视着萧锦玉。
“谢卿,你终于肯回来了,朕每日都似在做着这样一个梦,每日都这般与你相见?可梦终归是梦,远不如今日这般真实……”
说着,他又看向高长恭,呵呵大笑。
“人人都说,谁都可能会反,而你兰陵王高长恭绝对不会,就连母亲也说你忠厚老实,只知行军打仗,不懂国事朝政,可谁能想到,到最后造反想当皇帝的人却是你呢?”
“所以,长恭,你是为了她而走到这一步的,是吗?”
高湛说着,目光指向萧锦玉,又一次的疯狂大笑。
无论是谁,此刻都能看得出他的精神状态极不好,都说他当太上皇的这几年沉迷酒色,诸事不管,任由着胡太后这个妇人控制着年幼的天子把持朝政,任用小人,胡作非为。
现在看他这个样子,很显然身体已然被掏空,就快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要造反的人不是他们,而是我,慕容珏!”
凤凰站到了他们面前,目光凌厉的直视高湛。
高湛这才将目光转投到了他身上。
“慕容珏?哦,朕想起来了,曾经跟着长恭在邙山之战中立功的那个小少年,名将慕容绍宗的孙子,是吧?朕还封了你为武毅将军!”
“现在长大了,倒是长成了一幅如你们祖上慕容冲一般的倾国之色,还真是你们鲜卑慕容氏一贯的行事风格啊!”
“哈哈哈……你说是你要造反,但你却要朕的儿子禅位于兰陵王,而不是自己?”
“你是想让他们二人从这次兵变的事情中摘出去,你觉得可能吗?”
高湛说到这里,露出一抹冷诮的嘲笑。
凤凰微微沉思,又听他问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从他们二人入邺城,直到进皇宫,也不过短短半日的时间,你竟然能带着二千兵马就攻破了邺南城的各大城门,而杀到这座昭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