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色的帷幔层层落下,光影穿透过轻纱只余眼前浅色光晕。
步拔床里,一道浅色剪影遁隐其中。许肆撩开青帐,瞥向里头,却瞧见相夷发冠已解,细软乌发随意散落在肩头,此时正慵懒的半撑着脑袋,阖眼浅寐。
及腰的漆发散漫垂落,显的少年身形单薄。睡颜恬静动人,也称得上一句乖巧。
可许肆知道看似身躯单薄也只是看似,实则月白褥衣下面,小腿、大腿、手臂之上布满了流畅的肌肉线条,而腹部虽只有浅浅一层薄肌却有着极为强劲的爆发力。
这是相夷十几年如一日练剑练出来的,他亦是如此。
许肆也知道这人睁开的双眸里盛放着满天星河都比拟不了的璀璨,
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心动。
他心下微颤,慢吞吞的蹬下鞋袜,而后小心的向里挪动,床架忽而吱呀轻响,李相夷睁眼含糊不清的呢喃了一声。
掀起的眼皮之下,雾蒙蒙的漆黑瞳孔里带着明显的睡意。
什么?许肆听不清,他凑近将还未彻底醒来的相夷动作轻柔的抱在怀里。
轻轻唤了句,“相夷~”
李相夷闻声又抬了抬半阖的眼眸,午后本就容易困倦,加之多日奔波劳累,等回到家放松下来后,便是彻底的扛不住了。
才吃完饭便回到卧房小睡了会儿。
而下山后李相夷就养成了浅眠的作息,一有风吹草动便容易惊醒。
只是进来的是阿肆,所以直到他上床李相夷这才意识挣脱朦胧。
也因着是阿肆,他便懒散的垂下眼帘,任由阿肆臂膀穿过自己后腰,将他勾在怀里。
他捏了捏阿肆心口,舒服的又蹭了蹭脑下微弹饱满的肌理,想放任自己再度陷入朦胧困顿。
但这回他没能睡着。
耳下的心跳声太吵,隔着两片衣衫的温热存在感太强。
偏偏这人还不自觉的拨弄他的发尾,自以为很小的动静在李相夷这存在感太强。
年少本就精气旺盛,一来二去的他怎么睡得着。
李相夷终是无奈睁眼,没好气道:“阿肆,你到底睡不睡!”
许肆默默收回手,悻悻一笑,答非所问道:“相夷,你睡。”
睡什么睡,睡饱了。
他不耐的将人推开,很好的体现了什么叫用完就丢。
嫌弃道:“天太热,别靠我太近。”
刚刚可不是这样的,“不要。”许肆断然拒绝,他不满的小声念叨,“外头还放着冰鉴,不热。”
就是怕相夷嫌热他进来的时候还又添了一盆冰。
“相夷莫要睁眼说瞎话。”
他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鼻尖贴鼻尖的盯着发小脾气的相夷,也不说话,就这么黏黏糊糊的在他脸上颈侧蹭来蹭去。
怪黏人的。
于是有点起床气的相夷便也消了气,只是被压在下面的感觉没来由的叫他有些不爽。
李相夷忽的抬手抵着这人胸口,而后在他不明所以的眼神下,勾住他的腰翻身压了上去。
许肆轻声:“相夷?”
阿肆红着的耳朵尖看着有几分可爱,李相夷顿了顿试探的低头,然后猛的贴住阿肆的脸好一顿贴蹭。
把他刚刚对他做的事再重复一遍。
(谁想歪了,击毙你。)
... ...
——
相夷阿肆的卧房毗邻,两小孩自小就时不时的挤在一张床上,让另一间房成了空房。
从前懵懂时是感情好,现在经爹娘同意后也是感情好。
端的是光明正大。
李夫人隐晦的稍稍提了几句注意,但看着两张稚嫩面孔上显露的同样的茫然便知晓,她是担心早了,
这两小子那方面还没开窍呢。
于是对他们跟以前那般挤在一起,放任自流。
一没开窍,二他们也有分寸,她何必瞎操心。
李相显和角丽谯晚了两日的功夫才回到江南李宅。
李相显一瞧见自家两位好弟弟手拉着手黏糊劲的模样,便知道,他俩已情定。
本来就不甚聪明的弟弟们看起来好像更傻了。软化下来的眉眼情愫看的他直牙酸。
李相显沉着脸观察几日没发现他们有过分举止,于是重重的舒了一大口气。
还算有分寸,他心道。
两个都是自家弟弟,倒腾来倒腾去都是一家人,跟以前没区别。
但,相夷阿肆十五过半未满十六,无论谁有过界行为他都会破防。
李相夷和许肆的相处模式跟以前相比,差别不大。只是肢体接触更多了些,这也正常,要知道小情侣本来就很黏糊。
他们一起习武,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同进同出;
一起惩奸除恶,一起游历江湖,一起破案侦查,一起明心立志;
一起名扬江湖,一起追求剑道巅峰。
有时独独是他们两个人,有时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阿谯,有时四人小分队再次出动。
当盛夏的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