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檀琦自然能够感觉得到郁尚恒看她的眼神总是失神。
她的父亲是个痴情种,对她不幸早逝的母亲这么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
但她总觉得郁尚恒看她的眼神除了怀念,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郁檀琦心头一紧,抬头看向郁尚恒。
郁尚恒恢复平常的神情,看着她感慨道:“我们父女俩已经有近六年没见了,一晃眼,你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郁檀琦弯唇一笑,很是乖巧可爱。
虽然一直期待见到自己的父亲,但真的见到时,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多年未见的父母之间有着明显的疏离氛围。
郁尚恒恍惚间记起送离女儿的时候,那时的她比起现在要更加瘦小,看着他的眼睛满是不舍和悲伤,然而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决定将她送到陈郡谢家。
他甚至没有亲自送她,只是让护卫队一路护送她到陈郡谢家。
而她一路也不哭不闹,十分乖巧听话,从来没有反抗他的决定,也没有跟他说想要回家。
郁尚恒沉默半晌,忽然说道:“檀琦,我有话想对姜世子说,你先去找郁管家,让他带你四处走走。”
“好。”郁檀琦乖巧点头,起身时担忧地看了姜时一眼。
姜时对她微笑摇头,示意不用担心他。
郁檀琦也觉得没有什么能够难倒姜时,还算放心地跟着郁叔离开。
“大人同姜世子说的话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这座宅院又太小,我带小姐去外面走走吧。”郁叔说道。
郁檀琦自然不好拒绝,便跟着郁叔走出了宅院。
边走,郁叔便不经意问道:“小姐这两年在武安侯府过得如何?姜世子对你好吗?”
他看着郁檀琦,不放过她一丝神情变化。
作为郁家的家生奴才,郁叔是看着郁檀琦长大的,内心把她当半个晚辈看待,自然也十分关心她的终生大事。
郁尚恒单独考察姜时,他便先探探郁檀琦的口风,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想要履行和姜时的婚约。
“我在武安侯府过得很好,世子对我也很好。”郁檀琦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
郁叔又问道:“听说武安侯府只有姜世子一个主人,奴仆也不多,可有不懂事的奴仆让小姐烦心?小姐在武安侯府住得可舒心习惯?”
“侯府下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忠心能干,没有不懂事的奴仆,我住得挺舒心的。”郁檀琦一五一十地回答。
宅院外面是幽深的小巷,因为这一块居住的大都是读书人,所以要安静些,只有几个路人在外面走着。
粉嫩的杏花从墙头上爬了出来,花影摇曳,似锦似霞,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郁檀琦停在这面墙头欣赏出墙的红杏,欣赏着欣赏着就有点手痒,想要折断枝条拿回家放进瓶子里。
忽然,她听到了马蹄声,漫不经心地抬眸望去。
青年一身墨绿色长袍,牵着一匹棕色的骏马,身后是开得绚烂的桃花。
明明身处繁花似锦的春景里,他的身上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深沉压抑的孤寂。
郁檀琦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云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发现他并没有消失后,立马转身就要离开。
“郁姑娘,请等一等。”云暄开口试图叫住她。
郁檀琦才不听,脚步不停。
郁叔看了看紧跟在身后牵着一匹马的俊美青年,不由得低声开口问道:“他是谁?小姐为何不愿同他说话?”
郁檀琦同样低声回道:“他是云王,男女授受不亲,我和他又不熟,所以不想同他说话。”
实际上是怕一不小心着了云暄的道。
别小看反派的能力。
郁檀琦总觉得自己随时会被云暄掳走用来威胁姜时。
无论男频文还是女频文,作者都爱写这个套路,她不得不防。
郁叔欲言又止。
郁檀琦说的话有道理,但是云暄紧跟在身后的行为,怎么看也不像是和她不熟。
云暄骑着马很快便挡在郁檀琦的前面。
青年坐在马背上,垂眸凝视着她,低声道:“郁姑娘不必紧张,我只是想同郁姑娘说几句话。”
郁檀琦低头,语气平静冷淡:“我想我与王爷之间并没有什么能够交谈的。”
她总是如此。
云暄抓紧勒马的缰绳,咬紧唇瓣上的软肉,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甘和愠怒。
疼痛让他的大脑清醒,他从马上跳下来,缓缓走到郁檀琦身前。
郁檀琦连忙后退。
丹画挡在郁檀琦身前,神色警惕地看着云暄。
云暄没有再上前,只是看着低头不愿看他的郁檀琦低声道:“你来到京城后,鲜少离开武安侯府,整日一人待在武安侯府,真的开心吗?”
郁檀琦微微蹙眉,觉得有些奇怪,云暄突然跑过来就为了跟她说这些?
“王爷说错了,我并不是一个人待在武安侯府,有很多人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