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下坝村,迎接李成锐父子的又是另外的光景。
他们为了下坝村的村民在外头奔波了一天,下坝村的村民也投桃报李。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说了句要感谢李举人父子俩为大家争取到水,便自发得去帮村长家浇地了。
其余村民见状,有样学样,将自家干了一天多的田地浇了个透,不顾满身疲惫,也过来帮忙浇地。
李成锐父子俩进村后,发现村口和村道上都没什么人,也没觉得什么,以为大家还在忙着浇地,便回家换了身干活的衣裳,也去了自家田地。
到达自家田地时,只见乌泱泱的人,有的用扁担挑着水,有的端着木盆,有的用水瓢……一个个都在给自家田地浇灌。
“爹,咱们这是走错地了么?”李成锐有些怀疑得问道。
他这两年醉心教学,家里的田地多是雇人耕种的,因此他不是很自信,以为他爹带他走错了。
两人正在踌躇间,站在稻田边缘做样子的李成坤发现了他们,连忙走过去。
“堂伯,堂哥,你们回来啦,这一天辛苦啦,家里的地就交给我吧,我会看着大家把地浇好的。”
他中午的时候同妻子吵了一顿,回屋生了闷气,睡了一觉,再醒来就听妻子说大家伙都去给村长家浇地了。
他一听,这种献殷勤的事情,怎么可以少得了他,于是,便忙不迭得过来了。
没想到,他运气真好,刚过来干了没一会儿,村长父子俩就到了,正适合自己邀功。
“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家怎么都过来我家地里头了?他们自家的地都浇好了?”李义善问道。
“浇好了浇好了,大家念你们的好,想着你们辛辛苦苦要来了水,自家田地反倒干着,所以,我就组织大家过来帮忙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咱们自己的族人就算了,怎么还……”
“唉,堂伯,您说得这是什么话,您是一村之长,劳累一天为的是整个下坝村的事,又不单单为着咱李家的事。咱下坝村的人最有良心了,都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嘞。”
李成坤的话,让李义善心里好受了许多,他叹了一口气,“唉,可惜治标不治本呐。”
“堂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李义善想着,左右安居村的事情瞒不住人,就避开了高知县同陈家那事,将其余情况说了一遍。
李成坤一听,这还得了,怪不得这水量这么少呢,原来拦水的不止上坝村,还有安居村。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他靠近李义善建议道,“堂伯,人做初一,咱做十五,要不,咱们找个半夜,杀过去安居村,把那水坝给掘咯。”
“胡闹,安居村的水坝可不像是上坝村那么小打小闹,那里水量大,处理不好,人被水卷走了都不知道。还半夜过去呢,伸手不见五指的,到时候出了事,谁负责?”
见李成坤一脸不服气,还想要反驳的意思,他连忙又补上一句。
“你趁早给我熄了这个心思,要是让我知道,你带头做这种事,我打断你的腿。”
李成坤见村长反应那么强烈,自己不好硬挺着,只得点点头应下。
就这样,平平淡淡,无事发生,下坝村的河水又坚持了三日,便又逐渐露出了河床,大家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经过这几天的舆论发酵,大家也知道问题出在了安居村上,嘴里咒骂着,叫嚣着,偏生就没个人站出来拿主意。
村长眼见大家怨气冲天,却又无可奈何,急得嘴角起了好几颗燎泡,不小心碰着便哎哎叫疼。
郑晴琅听说后,特意送来一份败火的草药,说些宽慰的话。
村长见着她来了,仿佛找到了什么情绪的发泄口,不吐不快,将吐槽新知县的话说了千百句。
别人面前不好说知县什么坏话,但他知道郑晴琅口风紧,所以他不怕告诉她事情的始末。
郑晴琅听过后,沉吟了一会儿,确认道,“这么说,高知县只是因为两家即将联姻,所以才偏袒安居村的,这就好办了。”
“啊?怎么就好办了?”
村长问道,脑子突然闪过马村长提过的那个荒唐主意,连忙补充道,“我儿子可是认定了你家小闺女的,你可别想为了村里人,就牺牲自家闺女的幸福呀。”
郑晴琅一头黑线,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呀?何况,在村长的眼中,她难道就是这么舍己为人的人吗?
“村长,你在想什么,你忘了,咱们祠堂里还挂着一把尚方宝剑呢,这不比联姻好使?”
“尚方宝剑?咱祠堂哪儿有剑……”
村长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灵光乍现,“咦,你说的是那块皇上御赐的匾额。”
郑晴琅点点头,笑道,“穰穰满村,皇上可是亲笔祝愿,要咱们下坝村五谷丰登,粮食满仓,那么,所有阻碍下坝村丰收的行为,都是与皇上的意思相悖。”
村长愣住了,这还能如此解读吗?那老天爷还大旱呢,也是和皇上的意思相悖,咋就不见老天爷降下雨来?
念头一闪过,他就暗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