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湖雅苑建成不足百年,而且在这里睡过觉的人委实不多,除了四国帝王之外,如今后院住着萧慕言,前院住着萧慕桓。
从东院到西院,一百多米的距离,看似空无一人,但隐藏在暗处的绣花厅吏员不下二百人。
“李西拜见厅首。”
许久未见自己得顶头上司,虽然百里浮玫依旧如往常一样冷艳冰霜,但她那张精致的脸庞上却难以掩饰的多了一份憔悴。
“大家是不是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心有疑惑而已,厅首放心,都是老人自然懂得规矩。”
“等回到厅里之后,告诉兄弟们把这几天看到的所有事情全部忘掉,包括你,也不要再想起来。”
“诺,属下明白。”李西立刻双手抱拳,,然后又忍不住关心道:“厅首,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
如果这个世间还有可以与百里浮玫完全共情之人,那此人一定是叶云裳。
“嫂子,是我。”
听到门外的声音,叶云裳急忙打开了房门。
下一瞬,两个人的眼中流露出太多复杂的感情。
“我来看看大哥。”
“慕言怎么样了?”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看过了躺在床上和萧慕言一样状态的萧慕桓,两个人缓步来到了偏房。
“定亲前,你大哥就对我说过天煞孤星的事,没想到这事居然是真的,而且还来的这么快。”
“十安?”
“他还是个孩子,所以这件事还是一直瞒着他的好。”
叶云裳说完,便轻轻握住了百里浮玫的双手,两双冰冷的手,但彼此之间却感觉到了温暖。
百里浮玫和叶云裳在一起待很久,直到于小懒奉了萧规缇的命令请她们过去。
是的,是她们一起过去,于是该来的终究来了。
百里浮玫和叶云裳不由对视了一眼。
离开前,叶云裳独自来到萧慕桓床边,轻柔的抚摸着丈夫的脸,然后强忍着泪水,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微笑。
东院正厅,萧规缇像是突然又老了十岁。
“慕言一直都在担心这一天到来,我这个当爹的会率先撑不住先垮掉,所以他一早就拜托了一念宗师,让他老人家先保住我的命,所以作为师父的他,才没有去看慕言。”
“我知道。”百里浮玫没有一丝迟疑的给出了回复。
“云裳,虽然一念宗师是慕言的师父,但作为得道高僧,他从未流露出一丝对慕言的偏袒。”
“爹,您不用解释。我和浮枚都清楚,最难的人是您。”
“是啊,爹难啊,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手心手背都是肉,爹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当然叫你们来,并不是要把这个难题推给你们。”
“一念宗师怎么说?”百里浮玫问出了关键。
“二选一,但好在另一个也不会死,只是没有知觉,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闻听此言,叶云裳顿时流出了眼泪,而百里浮玫也是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这是百里浮玫和叶云裳此刻共同的心声。
百里浮玫很难想象没有萧慕言的日子,自己会怎么过。度日如年、悲痛欲绝,这种生活自然不是高傲的百里浮玫会过的,所以她决定和萧慕言一起离开。
如今有了转机,哪怕只是永远躺在那里,也是一种幸福,所以如果醒来的是大哥,那么就陪着慕言一起去白云寺,余生就这样静静的守着他。
有了决定从来都不会后悔的百里浮玫,立刻坚韧的说道:
“爹,不久前,我说过,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而且我和嫂子会比以前更亲,对您也不会有丝毫的埋怨。所以,您只管说出答案便是。”
“等一下。”叶云裳擦掉脸上的眼泪,然后起身走到了萧规缇面前,随即从袖口中抽出了一封信。
一封信封泛黄,一看就写了很长时间的信。
“这是?”萧规缇接过信,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这是我和慕桓成亲那天,他交给我的。他嘱咐我,一定要我拜托爹,等这天来临时,一定要按照他信中的意思去办。”
“大嫂...”虽然信封没有打开,但百里浮玫自然能够猜出其中的内容。
“这几天,嫂子不是在故意藏着它,而是你大哥嘱咐了,一定要到最后再交给爹,只有这样,爹才会下定决心。”叶云裳看着百里浮玫,虽然眼中泛着泪花,但脸上却露出了微笑。
“嫂子,这...”这一刻,百里浮玫彻底明白了什么是亲情,同时也深刻的领会到了自己是多么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