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天起,和美的生活在晁家悄然揭开了序幕,她成为了晁家当代家主晁现儿子明面上的妻子。
然而,命运似乎与她母亲曾经的教诲开了一个玩笑,她自幼苦练的琴棋书画,在这深宅大院中竟如同废纸一般,毫无用处。
自踏入这门槛的那一刻起,她未曾真正见过自己名义上的夫君的面容,即便是用餐与安寝,她的夫君也总是戴着一个赤红半兽脸面具,仅露出下半张脸。
那面具如同一道厚重的屏障,将他的真实面容与世隔绝,仿佛他的容颜是这世界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尽管如此,仅凭那半露的容颜,和美仍能断定,她的夫君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和美的日常,便是沉浸在无尽的家务之中,烹调膳食,浆洗衣物,她的双手在繁琐的家务中逐渐变得粗糙。
与夫君共进晚餐的时光也异于常人,夫君从不挪动分毫,只是静静地端坐,等待着和美为他斟茶倒水,布菜喂食。
他唯一的活动便是那咀嚼的嘴唇,仿佛他的生命只在于这简单的咀嚼之中。数月过去,两人之间竟未交换过一言半语,仿佛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无法跨越那道无形的鸿沟。
夜幕降临,夫君便会被几名仆从抬进一座豪华的金色轿子,送往厢房。此时,和美需默默尾随,因为她还需完成一日中最后的任务——陪伴夫君入眠。
厢房内,一口华丽的棺椁静静等待,如同死亡的象征。夫君被抬入其中,和美则为他盖好被褥,整理衣裳,亲手合上棺盖。
而她自己的安身之处,仅是棺椁旁一张简陋的小床,她躺在那里,听着棺椁内夫君的呼吸声,不知哪一日起她突然感受到无比的孤独与绝望。
日复一日,和美从最初的不解,到后来的好奇,再到疑惑,直至最终的痛苦与枯燥。
她不禁自问,为何身为家主之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却要做着仆役般的琐事?这座她曾梦寐以求的豪宅,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成了一座活生生的坟墓。
她凝视着那些雕梁画栋,只觉得那些斑斓的色彩仿佛化作了无数狰狞的兽脸,向她咆哮而来,吞噬着她的灵魂。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该被困在这里!”她在心底哀嚎,私下里泪水涟涟。
她曾幻想过无数种生活,却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尽管如此,她仍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有一天能逃离这个诡异的家族,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然而,直到晁家的家族大典,这最后的希望也彻底破灭。
在那个死寂无声的聚会上,所有的晁家族人如同行尸走肉,戴着半张脸的面具,坐在精美的玉案后,一动不动。
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宛如世间最精巧的工匠所造的木偶,他们只是机械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每位族人身旁,都站着一位貌美如花、勤劳贤惠的女子,她们是这些木偶的附属品,和美便是其中之一。
更令人惊骇的是,她发现即便是晁家的女子,也会乔装成男子,而她们的面首,则装扮成女子模样。
这一切如同一个荒诞的梦境,让和美的心彻底沉入谷底。她终于明白,这并非什么显赫的门阀世家,而是一个由诡异之辈构成的幽暗洞穴。她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无尽的漩涡,无法逃脱,只能任由自己沉沦。
她开始尝试以消极怠工为策略,期盼着晁家的族人能因此对她产生厌恶,从而得以逃离这个如同牢笼般、令人窒息的鬼地方。
然而,每当她下定决心付诸行动,面对着那似乎永无止境、沉重如山的家务,以及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重复生活,准备毅然决然地撒手不干之时,
那个总是头戴猴头面具的仆从,就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的身边。
他用那温和而又委婉的声音,一遍遍地提醒着她,如同魔咒一般:“夫人……您应该开始做饭了……”
“夫人……您应该整理家务了……”
“夫人……您应该陪少爷入睡了……”
她凝视着那猴头面具上搞笑而古怪的表情,以及面具背后那双似笑非笑、深邃莫测的眼睛,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控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入到那日复一日、永无止境的琐事中,无法自拔。
“不……你别再提醒我了!”她在心中痛苦地低语,那猴头仆从已经成为了她无法摆脱的梦魇,如影随形。
在黑山墓园之中,苍老的和美回想起这一切,面容紧紧地缩成了一团,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的阴霾。“放过我……放过我……”她眼神空洞,自言自语地低声恳求,仿佛是在向无尽的黑暗诉说着自己的无助。
此时,和美正用双手刨着一个土堆,没过多久,那里果然又有一团黄色的液体浮现出来。当她看到那一抹明亮的橙黄色时,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绪竟然慢慢平息下来,仿佛那黄色液体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
她伸出手去,那黄色的液体在接触到她的手指后,粘稠的液体表面上隐约浮现出一张张人脸,它们面带诡异笑容地盯着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