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空说道：“我之所以没在帝都就做出决定，一定要回来，在家里想过之后，才做出决定，就是觉得咱们家是我前进的最大动力。今天跟你们说，也是想争取你们的支持。我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并且有信心和决心面对困难。我知道路不会一帆风顺，但我愿意承担一切，去追逐我的梦想。”
    老肖盯着肖空的眼睛，足足有半分钟，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肖空毫不退缩地回盯着老肖的眼睛。老肖从肖空眼中看到的全是冷静、坚定，像一块沉积千年的坚冰。
    老肖的眼睛柔和下来，儿子长大、成熟，有自己的主意了。
    “好吧，儿大不由娘，随你去吧。我当年要去学勘探，你爷爷也是这么阻拦我的，打断了一根笤帚疙瘩都没改变我的念头。”
    肖空的妈妈看老肖都无法挡住儿子要自己创业的决心，也只能同意。
    这个三口之家暂时恢复了宁静。
    春节将近，平时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陆陆续续回家，安静的县城眼见得人多了起来。
    手机上平时没人说话的同学群也热闹起来，大家相互打探着什么时候回来，相约聚会，看望学校的老师。
    每天都有人在班级群里更新谁谁谁已经回来了。也不断有人在打听，谁谁谁回来了没，在哪哪哪工作。
    肖空高中读的是县中学，两个理科班有将近200人，一个文科班也有差不多100人，都是全县各个中学学习最好的尖子生。
    即便是大家高中三年都疯了一样地学习，每年也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能考上大学。国家扩招之后，能上大学的人多了起来，可真正能拿得出手也多不了几个。
    大多数人高中毕业之后要么回乡务农，要么外出打工。
    每年组织同学会最积极的，自然是那些混得最好的同学，混得不好的，自然也不好意思参加同学会。毕业的时间越久，参加同学会的人也越少。
    往年组织同学聚会最积极的，是本县着名的富二代钱扬升。
    他虽然学习不咋样，靠着家里开砖厂的老爸给学校交了不菲的赞助费，才加入县立中学读书。在学校时也没把学习放在心上，只等着毕业帮他老爹打理砖厂的生意。
    不过，今年组织同学会最积极的人，已经换成了官二代牛永福。
    别看牛永福名字听上去很农村，这还是他当公社支书的老爸给起的。
    虽然牛永福只读了大专，但毕业后早早就考进了公务员的队伍。从城关大队的文书干起，几年的时间，已经凭着在高中时候就出色的写作能力，被调进了县政府。今年又被提拔到了县委书记秘书的位置上。
    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早在刚刚过元旦时，大家还在互祝新快乐，牛永福就在同学群里大包大揽下了今年的同学会。邀请所有过年回到家乡的同学参加同学聚会。
    所有人都清楚，他不过是想借机炫耀一下自己的职位罢了。
    毕竟在这样一个小县城里，不到30岁就能当上县委书记的秘书，自然要被高看一眼。将来外派到公社锻炼锻炼，再上调到县机关，甚至省政府，也不是没有可能。
    肖空今年回家的事儿，本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想安安静静地在家过一个春节。
    好巧不巧的是，肖空从县城外的小山回来时，正好碰到当年班里女生“八卦之王”荆小琴。肖空只应付了两句她的盘问，就推说要去吃饭，逃也似地回家了。
    果然，还没到家，荆小琴就在同学群里发布了肖空回来的消息，并且声称“肖空已经答应参加同学会。”
    “哟，肖空回来啦，这可是今年咱们班聚会的重磅消息啊。”当年的班长，现在在县里某化工厂工作的吴浩亮说。
    “肖空，在帝都混了这么多年，买房了吧？买车了吧？”钱扬升也来凑趣，语带讥讽。
    “我记得肖空原来在朋友圈发过，他在一家挺大的广告公司工作，待遇应该不差。”另一个同学说。“只是他好久都没有再发过朋友圈，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还用问？广告传播那都不是白领阶层，都是金领啦。你们看电视里那些广告公司的职员，哪个不是年纪轻轻就在帝都、魔都住着大房子，开着豪车上班。”另外一个同学说。
    “就算是买不起房子和车子，见识也比咱们这些窝在县城里的土包子要强啊，我已经穷得只剩下钱了，哈哈。”钱扬升还不忘记炫耀。
    “见识？见识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钱可以买来见识，见识可不一定能换来钱。”
    “听说，好多白领在帝都每天坐地铁挤到快窒息，工资还不够付房租，这样的生活能增长多少见识？每天累到只想睡觉还能有什么积累？恐怕还不如咱们看电视、上网的见识多呢。”
    “肖空，你倒是出来给大家说说，别一直沉默啊，都是同学，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呢？嘿嘿。”
    “大家还是别冷嘲热讽啦，都是当年在同条战壕里奋斗过的战友，何必呢？”牛永福说。
    “到底是公家人，说话就是有水平，赞！”钱扬升马上跳出来跪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