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国公夫人感受到南筠之身上的怒意,差点又喘不过来气,跌坐在椅子上,只是她犹不死心:“陛下,还有两个证人呢!她们可以证明她来自于教坊!是鸾州城瘦马!”
南筠之敛目:“简直是无理取闹,老夫人你要弄出一个又一个笑话吗?”
宣母这时站起身,开口道:“陛下,不管是笑话还是事实,总归要让那剩下两位证人说完话,方才能还郁……裴姑娘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
这话说得很是冠冕堂皇。
郁娘嘴角微掀,露出一抹嘲讽。
宣母终于坐不住了啊,看她原先那个样子,本还想置身事外,坐收渔翁之利,可惜这一次,就算她再长袖善舞,能言善辩,郁娘也一定要想办法拉她下水,让她脱不了干系!
南筠之捏着眉心,露出些无奈模样:“说吧说吧,朕看你们还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殿中央,翟嬷嬷见到众人目光悉数落到自己身上,吓得咽了咽喉咙,喘着气道:“陛下,我是调教她十多年的嬷嬷,对了解的清清楚楚、透透彻彻,便是连她身上哪儿长得有痣,我都无比清楚!所以我绝不可能认错人!”
崔国公夫人有意要羞辱郁娘,为自己枉死的孙子报仇,便道:“那你就好好说说,你是怎么调教她的,她身上又长了哪些痣?”
翟嬷嬷:“我……我买回她时,她发了高烧,神智不清,醒过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便重新给她起了个名字,唤她……”
“啰里啰嗦!”南廷玉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不要谈这些细枝末节之事!”
郁娘侧目看了一眼南廷玉。
翟嬷嬷被南廷玉这话吓到,缓了缓,才胆战心惊道:“是,她……她幼时怕痛,不愿意打耳洞,是我和另外一个嬷嬷摁住她,才穿了耳洞,可惜当时在穿右耳洞时,她躲闪了一下,因此右耳耳洞穿到耳轮上,后来耳轮便一直留有一个小洞。且,她胸乳上有痣,这在我们江南地区,是个好的象征,常言女子胸有痣,必能生男为状元郎,生女为金凤凰。那时我还本打算拿此做噱头,待她及笄后,要个好价钱。所以只要验证这两处,必定就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我所说的教坊瘦马了!”
这一大段话虽然说的磕磕巴巴,逻辑却清晰,想来是早就在心里排练过多次了。
郁娘摸向自己的右耳轮,平静道:“这第一点,确实如你所说,我的耳轮上有个耳洞,但是不能算作证据,因为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来我右耳耳洞的情况。”
殿中有人附和着话:“是啊,这一点不能当做证据。”
翟嬷嬷咽了咽口水:“还有第二点。”
郁娘也不做忸怩:“第二点,要麻烦你说清楚,这颗痣是何颜色,位于何处,总不能这般说得这般宽泛,毕竟天下女子多的是胸口有痣的。”
翟婆子拧眉思考了会儿:“是……左胸,右胸……不对,时间已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肯定是颗红痣……”
郁娘惜字如金:“那就请皇后娘娘挑两位女子,为我验身。”
惠娴皇后一直拿着杯盖掸茶叶,来掩饰紧张的心,不过看郁娘这副淡定模样,她微微放下心:“宋婆子……”
宣母这时开口道:“皇后娘娘,也叫上臣妇的秦婆子帮忙看看吧。”
惠娴皇后目光漆漆看着宣母:“好。”
郁娘随着两位婆子离开大殿,走进一旁的偏房验身。
大殿之中,众人神色迥异,皆未开口,凝重严肃的气氛,并未因郁娘离开而缓解一分。
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只怕是不好和和美美收尾了。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郁娘等三人又回来了,那崔国公夫人急不可耐问着话:“怎么样?有没有痣?”
宋婆子笑着摇摇头:“没有痣。”若不是在场男人多,宋婆子还想夸一句,郁娘子皮肤真好。
崔国公夫人听到这话,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怎么会没有那痣?
她白着脸,跌坐回去,尔后不知想到什么,她怒目看向宣母,宣母明明说过一切万无一失,她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的。
宣母此刻脸色同样难看无比,只是还不忘故作镇定转着手中佛珠,余光悄悄看向秦婆子,无声确认着话。
秦婆子哭丧着脸,向她摇摇头。
没看到痣,前前后后都检查了,也没看到那颗痣!
裴元清见火候已到,悲痛开口:“哎,崔国公夫人,我的女儿,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被你当众如此羞辱,如此欺凌,你到底是何意思?”
崔国公夫人意识到无力回天,若就崔家一人担责,怕是难以承受帝王和储君的雷霆之怒,遂决定拉下宣家一同下马。
当初宣母找上她,她便明白宣母在利用她,这事若成功了,她就这么算了,但若失败了,也别怪她不做人。
想到这,崔国公夫人拐杖换了个方向,指向宣母:“裴老头,今日这事,可不能怪我这个老妇人,我只不过是为宣夫人打抱不平罢了,这些指认你女儿的罪人,可都是宣夫人为我找来的。”
裴元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