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热,窗外的空调主机嗡嗡作响。
二楼的主治医生办公室,有人在轻声交谈。
“我给陆小姐检查的身体并无大碍,不过……”主治医生看了看女人,“之前陆小姐是否服用过精神类的药物?”
对面坐的女人停顿了几秒,“她以前有抑郁症,在国外治疗了几年,前两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时常还是会做噩梦,会吃一些安眠药助眠。”
“现在还在吃么?”
“我问了她,应该很久没服用了。”
医生又问了一些问题,女人都一一回答。
陈宴安站在门外,手紧紧握着门把手,手背上青筋突出,似乎在极力忍耐某种情绪。
“抑郁症”三个字将他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里面的谈话内容像是一根根钢针,硬生生地扎在心口,疼地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谢谢医生,我会联系法国那边的医院,把小舒的病例发过来。”
秦念拉开门,看着僵在门外的陈宴安。
她愣了一瞬,随后带上门,轻轻叹了口气:“你都听到了。”
陈宴安声音沙哑地不成样子,半晌才勉强开口:“可以告诉我当年发生的事么?”
“欸,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想我们可以找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咖啡厅里,秦念抿了口咖啡,看陈宴安神色正常后才缓缓开口:“当年,也就是小舒高三那年,我姐发现陆振庭出轨,小三大着肚子上门要名分,逼我姐离婚让位。”
“我姐知道和陆振庭离婚,她十几年打拼的事业会分给陆家和小三。于是她偷偷将自己的全部股份转到陆舒名下。”
“她打算和陆振庭离婚后就带陆舒离开陆家,可陆振庭就是个小人。”
“小舒高考结束后,他就用尽一切办法把人留在陆家,甚至限制她的自由。”
“我姐没想到会弄巧成拙,反而害了小舒,趁着陆振庭不在家,闯进陆家把小舒带出来。”
“可是……”
秦念似有些说不下去,停顿了几秒。
陈宴安心口一紧,可是什么?
秦念缓了缓继续说:“可是那天出了意外,刹车失灵,我姐和小舒连人带车,一同坠入了河里。”
“我姐把唯一求生的机会留给小舒,小舒眼睁睁地看着我姐在水里挣扎,最终死在她面前。”
“那场意外中小舒也受了伤,她脚卡在车门里,虽然现在与常人无异,但她再不能站在舞台上。”
陈宴安喉咙发紧,脑子里闪过学校迎新晚会上,穿着舞裙,光彩夺目的陆舒。
当时的她那么热爱跳舞,现在却……
“当时我姐和陆振庭还未来得及离婚,陆家也不肯放过小舒,说她只能是陆家的人。”
秦念冷笑,“什么陆家人,陆振庭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我姐下葬那天,他都还在医院陪小三做产检,连最后的夫妻情面都不讲,还是小舒撑着病弱的身躯主持葬礼,让她妈妈入土为安。”
“陆家就是为了小舒手里的股份,这次的绑架案,陆家脱不了干系。”
\&陆家一直纠缠小舒,那个时候的小舒情况很不好,听陆家的佣人说她时常在阳台上坐着,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有一次她爬上屋顶,呆呆地望着天空,问佣人这么跳下去会不会疼。\&
陈宴安捏着杯子,呼吸渐渐沉重。
他不想再听下去,那些往事像一只大手牢牢地攥着他的脖颈,又像一把锋利钢刀,一点一点把他凌迟。
“然后呢?”他艰难地开口。
“我们知道小舒的心理出问题了,陆家不管她。只认为她是伤心过度,在闹小孩子脾气。”
“他们把她关了起来。”
“我爸知道后急得不行,带着警察跑到陆家大闹一场,动用所有的关系才把小舒从陆家带出来,但陆家还是不依不饶。我们没办法,就只能把小舒带到国外去治疗。”
“临行前,小舒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天她盯着通知书看了许久。在离开的前一天,她让我把她带到一处公园。”
秦念看着眼前俊朗的青年,脸上少了青涩,多了几分凌厉。
“那天她应该是和你告别吧。”
“是。”
陈宴安此刻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冲动,那么孤傲。
陆舒说不喜欢他,他气得头脑发昏。
只陷在自己被甩的难过和愤怒里,丝毫没察觉到她眼底的痛苦、不舍、挣扎、无奈……
或许他察觉了,他就是赌气,年少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低头。
如果当时他不那么桀骜,他是不是可以陪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度过那些难熬的日子。
“后来呢?”
“后来我们去法国,我们做了心理咨询,心理医生说她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需要做心理疏通,入院治疗。”
“治疗的过程漫长,药物带来的效果也很缓慢。小舒每天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