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死者的死况十分恐怖。我当警察也有十年了,按理说,我自认为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可以的。可是……局长,我先给你看看照片。”
黄波说着就要从手机里调文件,刚才他让法证把现场取证的资料发给了他。
“别别别!”其他的警察们一个劲儿地阻止。
“先吃饭行吗?”
“就是,中午就没吃,扛到现在了。大伙儿好不容易把刚才的事儿忘了,你就晚点儿说不行吗?”
同志们开始互相分发着盒饭。
“唉,天气一冷,这盒饭都是凉的,冰冰凉凉。”
“行了,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你要嫌凉,那就给我得了,把鸡腿儿给我!”
大家苦中作乐,匆匆吃完了这顿饭。
黄波自带求生欲,在同僚们之间左顾右盼,察言观色。
“现在我总可以说了吧?”他自言自语地。“都怪我不好,你说这鞋,脏就脏了吧!我还非得到水潭里洗洗。要是不多此一举,我也不会勾到不应该勾的东西。”
黄波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他用树枝树叶捅咕鞋帮子上踩到的牛屎时,勾到了死者的衣服。
“拿来,给我看看。”局领导问他要手机。
“局长,你可千万做好思想准备,可不是一般的可怕。”
“别废话,当了几十年警察,什么没见过。”局长夺过了黄波的手机,打开文件夹,往屏幕上瞟了一眼。
然后,他静默,甚至连那不经意的表情,也凝结在他的脸上,就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
“局长,您没事儿吧。”黄波和同事们交换了几下眼色,领导的反应正如他们所料。
因为在案发现场时,死者被打捞出水以后,在场的法医法证和警员都“凝固”了。
“这!怎么弄的,这是?怎么会?”局长看着那张“脸”,那张皮开肉绽,被水泡得发白,分辨不出任何五官的“脸”。
“等尸检报告吧,死者身上没有任何的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也只能等了,看看……能不能并案。”
“现场要采集的证物太多了,现在还在打捞凶器。”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敢贸然质疑。死者脸上的皮肉是被利器割开的无疑,但是怎么样的工具,才能把人脸搅成那样。
“局长,会不会是那个卜聿凡干的?”黄波琢磨着。
“先立案吧,抓捕江寒月。省里和隔壁省份都对卜聿凡的案子很重视。这事儿发生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他又是榜上有名的超级富豪,我估计省里会下来人,成立专案组。”局长一个头两个大,撞上这种大案,接下去可有得忙了。
“那,要不要先把人控制起来?”黄波担心。
“控制谁?卜聿凡那边的人?”
“局长,我觉得那个女人的反应有点不正常。你是没见过她在现场的样子,太冷静了。寻常女人遇到这种事,早就哭得死去活来了。”黄波回忆起温蓝在搜救现场的几个片段。
“对啊,如果她的富豪老公救不回来,谁才是最大的受益人?”大家议论纷纷。
“她当然不正常了。不止她不正常,她手下的那帮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局长并不认为温蓝和这起案子有关系。
“黄波,还有你们,我不是袒护她啊。你们也没见过她刚才和我们开案情分析会时候的样子,前后不过二十分钟,锁定了凶手,找到了特效药,联系了省里的领导,连专机都落实好了。”局长感慨不已。
“我算是见识过这个女人喽,那是不一般的聪明,活该人家能嫁给那么有钱的富豪。”
局长边说边走出会议室,又转头补充了一句。“温蓝和卜聿凡还没有办理结婚登记手续,根本就不是夫妻关系,她怎么会是最大的受益人呢?你们好好动动脑子。”
同样的话,在温蓝从公安局出发,到达医院IcU的时候,县医院的医护人员也对她说了一遍。
“温女士,您和卜先生还不是夫妻关系?那么,还是请卜聿凡的亲属来签字和按指纹吧。”
“好。”温蓝放下手中的笔,叫来了南云上。
“温蓝,我们谁都知道你和卜聿凡的关系,你签就行。”
“大哥,你赶快签字、按指纹,把身份证给医生。然后赶快去机场!别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我根本不在意这些。”
“医生,他是卜聿凡的表哥。”她转向医生,又催促着南云上办手续。
葛安策从旁目睹着这些细节,赞许地、认同地、不被人察觉地点了点下巴。然而,他想起了水潭里发现的那具尸体,那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又一次扰乱着他的心神。
“爸!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