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站在小院门前,不自觉的四处打量着。
原来的篱笆院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红砖砌的墙,大门也换了,不是原来的木头栅栏门,变成了铁门。春节刚过,上面联的对联和福字还是新的,亮堂堂的。
鲍铁路指着大门道:“我哥他们结婚的时候,简单收拾了一下,院里基本没变。”
他轻轻推了一下,大门在里面被闩住了。
“大嫂,大嫂,你在家吗?”
常丽在屋里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看看,“老三?你回来了?”
常丽小跑两步,拉开门闩,将大门打开。看到姜颜的时候,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欢喜和激动的神情,“姜颜,我的天啊,你真来了。”
她上前一步,紧紧握着姜颜的手,“快,外面冷,进屋,进屋说话。”
鲍铁路关上大门,提着姜颜的包跟在二人身后也进了屋。
“小宝呢?”
“去同学家玩了。”常丽拉着姜颜坐到炕上,“上炕坐着,暖和。”
鲍铁路放下包,“嫂子,你和小姜知青好久没见了,你们聊着,我先回去了。咱爸说,让小姜知青住你这儿。”
“知道,你回吧!”常丽道:“晚点我再带小宝过去看爸。”
“好。”鲍铁路和姜颜说了一声,就先走了。
他一走,两人就唠上了。
“姜颜,一晃好几年没有见到你了,你看你,还和小姑娘一样,哪里像当妈的人啊。”常丽十分高兴,最近家里气氛低迷,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姜颜的到来,让她的心情跟着好了不少。
“还小姑娘呢,我家那两个淘气包都两周岁了。”
常丽不由得感叹一声,“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和姜颜初识的画面,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但是一转眼,都已经过去六年了。
“可不是嘛,你怎么样,过得还成吗?”
常丽淡然一笑,“还成,你这不是亲眼看到了吗?挺好的。”
“董爽写信给我,说你不打算考大学的时候,我还不太理解,现在看,你的选择,也不失为一种正确的人生规划。”
常丽抿嘴笑了笑,她低头,将碎发掖到耳后,再抬头时,笑容越发真诚。
“我娘家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你们都是知道的。我要不是遇到你,只怕早就没了,前二十年,我活得太憋屈了,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主,下乡以后,日子更是过得紧紧巴巴,阎王爷的剑就在我头顶上悬着呢!”
“我就是考了大学又怎么样呢,可能到头来,还是一个孤家寡人。”
她讨厌被选择,讨厌被抛弃,相比于考大学,她更希望自己有一个家,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嫁给鲍胜利对于她来说,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最合适的选择。
虽然他是二婚,还带着一个孩子,但是鲍胜利为人如何,知青点的人都清楚。他和苏云的婚姻,也错不在他,这个男人挺上进,挺顾家的,知道心疼人,这对于常丽来说,就足够了。
都说后母难为,可是小宝这个孩子,真的很可怜,也颇惹人怜爱。
小小年纪,变得十分敏感,当初苏云做的那些事儿,给他心理留下了不小的创伤。好在这么多人爱着小宝,让他慢慢忘记了那些事,而且他也不排斥自己,甚至在她和鲍胜利结婚以后,立刻就改口叫了妈。
这一点也让常丽觉得,这个孩子很可怜,自己以后一定要善待她。
“所以,组成一个家庭,生活在熟悉的地方,或许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姜颜懂了,伸手握住常丽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董爽考上了,刘小树也考上了。”
常丽和姜颜说了许多知青点的事,她不在这几年,知青点还挺热闹的。
“也多亏了你寄回来的那些学习资料,大家才能顺得复习,考上大学。”常丽说了很多,都是一些日常生活,但是姜颜却听得津津有味。
这些生活也是她曾经生活中的一部分,只是她离开太久了。
“对了,姜颜,我公公的病,你听老三和你说了吧?”
姜颜点头,“我一听说就赶紧讲假往回赶,刚才看到大叔,我简直没敢认,瘦成那样。”
常丽叹了一口气,手无意识地抠着炕席,“他这一病,天都像塌了似的,家里主心骨倒下了。你不知道,现在村里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呢。”
要改革了,要包产到户,乡镇上都热热闹闹的。
鲍胜利这一病,大队长的位置就不好说了。
“我们倒是不在乎这个名不名的,可是老爷子的精神寄托要没了呀。”人一旦没有了精神寄托,倒下的会更快。
“要搞包产到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