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一连串尖锐的质问和揭露,玄慈身形一顿,脸色苍白如纸,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却只见一张张震惊、失望、愤怒的脸庞。
唯有少林的众多僧人,各个面露慌张,夹杂着极度的愤怒,眼看就要爆发。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试图维护的,并非仅仅是少林的名誉,而是自己心中的那份虚妄和逃避。
“我……”玄慈欲言又止,喉头哽咽,似乎连辩解的力气都失去了。
他缓缓低下头,不再去看四周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我承认,我有罪,我对不起那些因我而受苦的人们,对不起少林,更对不起……佛祖。”
此刻,叶二娘也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的眼中不再是单纯的依赖或是责备,而是复杂的理解和痛惜。
她紧握着玄慈的手,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无论世人如何评价,至少他们之间,还有彼此的理解和承担。
“够了。”
玄苦大师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之事,玄慈师兄已自愿接受惩罚,其过也已公之于众。但少林千年基业,非一人之功,亦非一人之过所能抹煞。阁下之言,未免太过偏颇。”
“哈哈哈哈。”
那人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大笑数声犹不停止。
让一群少林僧人怒不可遏。
可不知为何,此时他们竟连指责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正当此时,另一位人士从人群中迈出,响亮地赞叹:“妙哉,妙哉!”
“少林之内,隐垢藏污,竟妄自称大,居天下武学之巅。小兄弟,今日聆听高论,实令小僧眼界大开。在下吐蕃国师鸠摩智,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那人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悦,但仍礼貌回应:“天意门,李寻意。”
李寻意正欲继续针砭少林,忽见这番僧主动搭话,似有所思,便缄口不言。
鸠摩智见他态度冷淡,并未介怀。
鸠摩智面带微笑,目光狡黠地转向李寻意:“李施主言辞犀利,见解独特,诚为可贵。小僧对贵门‘天意’二字颇有兴趣,世间万般,确乎遵循天意。譬如少林七十二绝技,外表辉煌,实则源流复杂,虽集百家精华于一身,却难以掩饰其‘借鉴’之本质。”
此语一出,少林僧侣间议论纷纷,有人愤慨,亦有人尴尬不已。玄慈面色更显苍白,却选择沉默,仿佛静待事态发展。
李寻意闻此,眼神闪过诧异,旋即洞悉鸠摩智之意,嘴角勾勒出一抹深意的微笑:“国师所言极是,武学之道本就相通,相互借鉴,取长补短,方能攀登新高。但若少林自诩武林领袖,于‘借鉴’与‘创新’之间,应有明确立场,以免江湖中人误解,以为少林之高深仅此而已。”
“李施主所言甚是,少林七十二绝技名扬四海,实为广泛吸收,集大成于一身,此为求知之精神。”鸠摩智话中带刺,一语双关,似褒实贬,“不过,若仅沉溺于武技皮毛,忽视佛法真谛,便是本末倒置,有辱佛门清誉。”
“两位此论,恐有偏颇。”
此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僧缓缓走出少林众人,目光炯炯,正是达摩院高僧无相大师。
今日因玄慈之事,少林声誉大损在所难免。
但事涉玄慈,他也无话可说。
哪怕是李寻意讥嘲玄慈与少林,他也无颜辩解。
但他万万没想到,继李寻意之后,又有人污蔑少林。
这次针对的并非何人,而是少林之基,七十二绝技。
眼看李寻意与鸠摩智两人一唱一和,虽似探讨辩论,实则污蔑少林七十二绝技来历。
便是平日里只愿念经,不谈红尘的空想也坐不住了。
当下出言道:“我少林七十二绝技,每一式皆为历代高僧苦修悟道之果,旨在以武证禅,修身养性,非徒然模仿。外界传言,实为误解耳。”
李寻意嘴角挂上一抹饶有趣味的笑,也不反驳,只是将目光投向鸠摩智。
鸠摩智微微一笑,道:“大师口说无凭,如何证明少林七十二绝技乃少林原创?”
空相面色畏寒,反驳道:“此乃世人皆知之事,倒是国师,又如何证明七十二绝技并非少林原创,阁下虽是吐蕃国师,但若只凭三两言语便想污蔑少林,鄙寺绝不答应。”
鸠摩智衣袖轻拂,一股内力暗涌,场中空气似为之凝固。
“大师无须动怒,小僧无意挑起争端,但既然提及此事,不妨以事实说话。小僧虽远在吐蕃,但对于武学的追求从未停歇,包括七十二绝技,也在小僧研习之列。”言罢,他身形微动,竟是直接演示起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几式,每一招每一式皆精妙绝伦,与少林正宗无异,甚至在某些细节上更显独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