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殿内温暖如春,宋秋云长舒一口气,笑着对宜修说:“这屋里当真暖和,倒像是置身春日里了。”
宜修微微一笑,任由剪秋帮她把斗篷脱下去,原本空无一人的炕上此刻躺着一只毛茸茸,宜修面上绽开发自内心的笑容,上前两步抱住琼羽。
宋秋云惊喜看着它,“这便是万岁爷赐的御猫了?!油光水滑、四肢粗壮,毛色不掺着一点异色,当真极品啊!”
宜修似笑非笑看着她:“你倒是懂得多。”
并没有被宜修的那个眼神吓到的宋秋云神态自若坐了下来,“不瞒宜福晋,妾身进府之前曾是驯兽出身,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入了万岁爷的眼,有幸被赐给王爷。”
“我记得,你父亲是苏州知府,怎么会成驯兽女呢?”
“妾身当初参加选秀,本想着进宫当个女官,将来熬出来了,好找个人嫁了。”
“只是得罪了宫中娘娘,就去了畅春园里当驯兽女。只是当初的孝昭皇后娘娘体谅妾身,给妾身在那当个管事。”
宋秋云说的若有其事,但是宜修怎么听怎么觉得魔幻,对方想必是瞒了许多事情,只是大抵走了这么一遭,经历想必不会是假的。
不然到时候自己一查就查出来了,宋秋云不是个傻子。
宜修看着她,试探地说:“当初得罪的是谁?”
宋秋云眼底闪了闪,低着脑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为难的笑了笑。
宜修看她不想说,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时日久了,本不知道的秘密也都该知道了。
见宜福晋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宋秋云可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果真是宜福晋,为人如此敏锐。
可见对方并非是简单的后院女人,宋秋云自来谨慎,却不想也能让她生疑。
这个话头也就揭了过去,宜修看着自己怀里的琼羽,笑着对宋秋云说:“你喜欢猫?”
“是啊,妾身的确是喜欢。猫这等生物,性子古怪,能驯化却不比狗儿温顺,驯化它们也得费些力气。”
“只是妾身不喜欢将它们驯化,如此可爱的生灵,若是日后做事都规规矩矩的,那就太无趣了。”
世间本就由种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组成,人是,自然猫狗也是。
只是现今哪怕是人都得被驯化下来,一个个暮气沉沉,无趣极了。
她何尝不是呢?
之前宋秋云也是很沮丧,自己小时候总想着习武,在父母眼里是离经叛道,自己随着方丈在寺庙习得一身功夫毫无用武之地。
若是女子也堪比男子……
她也不会被拘在这四四方方的亲王府了。
当初遇见康熙的时候,宋秋云以为自己遇到了伯乐,但是渐渐的她不这么觉得了。
纵然康熙愿意用她,却也终究越不过那等伦理纲常,越不过那些自己看不上的男人。
宜修就这么看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走神了,宋秋云回神过来看着宜修有些不好意思请罪。
“宜福晋恕罪,妾身想到了一些旁的事情。”
虽不知她在想着什么,但是宜修并没有怪罪她的打算。
她赞同说道:“是啊,被驯化的猫儿,失了本性,也就不是它了。”
琼羽勾着她衣服上的丝线玩儿,看着它尖牙利爪把自己的衣服兜勾出了线头,顿时笑着对剪秋说道:“这下好了,日后我的衣裳可有的被它祸害了。”
宜修点了点它的脑袋瓜子,“乖崽。”
猫儿坐不住,宜修将它放在炕上让它随意走动,只是视线却也一次都没有离开过它。
“福晋很喜欢这小猫。”
“它叫琼羽。”宜修面带笑容,眼里尽是柔情似水。
和平日里的那位冷淡得接近冷漠的宜福晋大不相同。
宋秋云坐了好一会儿,等身子暖洋洋的出去,一接触寒风很快就冷了下来。
她的贴身侍女芸芳小心的搀扶着她往外走,穿着花盆底的鞋子的宋秋云倒是比她走的还要稳当一些。
剪秋叫人将招待宋秋云的东西都撤下去,看着宜修说道:“福晋,要不要奴婢们叫人看着她……”
“不必了。”
宜修长舒一口气,靠在桌子边说:“若是找人看着她,难免打草惊蛇,她的来处大抵清楚了,想必不会伤害咱们。”
听她这么说,剪秋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福晋可是说过那位宋格格身上大约是有一点拳脚功夫的,日后就算是她来拜见,福晋身边也不能缺了人,总得小心为上。
小小的信件系在鸽子的腿上进了宫,底下人都认得这只鸽子,故而没有人将它拦下来。
康熙站在窗前将纸条取下来之后就把鸽子放飞,康熙走到桌子前,将秘制的药水涂在纸上,片刻后就显示了字迹。
这个法子是康熙身边的人才知道,字迹显现之后,用火烘干就是又恢复原来的空白形态,但是若是想再显现字迹,却是不能了。
所以相当于闪图,等他看完也就销毁了。
康熙展开信就看到信里标注的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