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命运已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你从一个人身边拉开,识相些,就应该要晓得放手。
但许多人到这时,往往会突然声称不信命。
白十九当时伤心欲绝,一分一秒也不敢在她面前多留,逃离当场,可跑了一会儿,慢慢止步,眼泪还没干,心里已经开始后悔。
‘我怎么能只考虑自己的心情?我本来就是妖,也真的骗了她,她生气,是应该的,在气头上说些狠话,我听完难道就倒地死了?
这石窟凶险莫测,鬼怪横行,我这样一走,她怎么办……真遇险,蓝晓星那混蛋是决靠不住的,她要是有事……’
他一面的心如刀绞,一面又在搅碎的血肉里,和着对她的担心。
想到这里,一个激灵,从头顶凉到脚尖,不敢迟疑,一路飞沙走石,疾往回奔。
一边跑,一边想:‘我这模样回去,还是不方便。’
其实,他在这几场战役中受伤不轻,保持本体原型,肯定恢复较快的,这时候再化人形,徒增消耗。
他也顾不了许多了。
虽然当时赖晴空跟蓝晓星已择路离去,但白十九仗着嗅觉灵敏,倒也没追丢,只是,本来的一腔热血,看见蓝晓星貌似“告白”那一幕,气得险些都从嘴里呕出来。
又急又气,刚才那劲儿还没过去,眼眶一红,又抹了几颗泪珠子。
一边掉眼泪,一边心里发狠:幸亏我回来了,否则,还不知道姓蓝的王八竟安的这种心思,他做梦!
白十九提出同行,赖晴空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一下子,两人行变做三人游,气氛玄而又玄,妙不可言。
“赖姑娘——”
“赖姐姐——”
“晴空姐姐——”
“姐姐——”
叫得一声比一声亲近。
听得赖晴空欲言又止,略微尴尬,“白药师……”
“姐姐叫我十九就好。”
他像个终于找到主人的小狗子似的,围着打转,有一点讨好,还有一点小心翼翼。
赖晴空忽然回想起莫七的话来。
‘那小子喜欢你。’
其实不用这句话,只要没瞎,不聋,还有知觉,都能察觉出来。
这年轻人似乎没什么城府,只对蓝晓星不那么友好,肩头一撞,就给他挤到一旁。
蓝晓星倒似不以为意,嗤笑:“小屁孩儿。”
白十九不是很关心他放了什么屁,小心的走在赖晴空身侧,一点一点靠近些,心里砰砰砰砰砰——已经快从嗓子里跳出来。
胸臆间又酸涩,又甜蜜。
甜是甜在又能离她这样近,她对自己很亲切,不像是狐狸身份时那样的冰冷,也明显比跟蓝晓星一道时放松得多。
酸涩的是,难免会想到:她如果发现我这个身份也是假的,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心口就一阵子隐痛,手脚心冒汗。
他一来,忙前忙后,见她走得累,脱口而出:“姐姐,我不累,我背你走!”
蓝晓星:“……”嚯。
赖晴空也有点吓到,忙摆手道:“不,不了,我走得动,多谢你。”
他闻言有点失落,两手在膝头来回搓动。
赖晴空侧目瞧他,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有点不忍,柔声道:“我真的不累,你也有伤,还是注意保留体力。”
白十九唰的抬头,一瞬间,赖晴空好像幻视到他头顶有两个耳朵立起来了,恍惚一下,拨了拨头,心道我可能还是有点累吧。
这地方也不知有多少处洞窟,多少条通道,好像是永远也走不遍似的,就算有蓝晓星领路,还是难免会走些重复的道路。
食物也不总有,饮水更是一大问题,遇见水源时,各自用储物器皿存一些,可带多了也是累赘,更兼包里空间有限,总不能将其他东西尽数都抛了;
三人走岔了路,很久时间,滴水不见,一路上也不曾见过牲畜活物,想以血浆止渴都难,赖晴空甚至将些药液都拿出来分了,这时已顾不得别的,喝不死人都行。
可很快连药都没的喝。
白十九妖身抗造,蓝晓星靠蛊虫撑着,倒都还好些,赖晴空却挨不住,眼看着虚弱下去。
白十九搀着她走,眼睛却不时扫过蓝晓星腰间,终于忍不住道:“喂,你那储物袋,打开来看看!”
他怀疑蓝晓星偷藏食水。
蓝晓星自然不会把随身储物囊给别人检视,哼了一哼,恍若未闻。
白十九忽放缓脚步,扶赖晴空到一块大石坐下,转回身冷冰冰盯住蓝晓星。
蓝晓星也站住,负手而立,仰头望着洞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