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西道的官道上,一辆朴素的马车被众多侍卫拥护,竟与官道上逃荒的难民背道而驰。
马车的车帘被轻轻掀起一角,一双深邃的眼眸透过窗户,将逃荒难民那愁苦的容颜尽收眼底。
“哎!~”
突闻一声妇人的哀叹,便见车帘顺势被掀了起来。
旋即!妇人便冲着赶车的人柔声说道:“祁木!停车。”
“娘......”
祁木自知失言,急忙话锋一转道:“主母!如此多的难民,现在停车怕是不安全。”
祁木话音刚落,便闻马车之中突来传出一道无比威严的声音:“祁木!听梓潼的,先停车。”
“是!~”祁木应声勒停了马车。
妇人将手搭在车窗上,扫视了一眼人群后,终于看到一老一幼携手而至。
老者虽说有些沧桑,但一身衣着亦是可以看出有些学问。妇人心下一定,急忙喊道:“老丈!”
老者狐疑的抬了抬眼眸看了妇人一眼,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后才缓步上前,抚了抚手道:“不知贵人可在叫老朽?”
“正是。”
妇人微微颔首,含笑的看了幼童一眼,将一叠糕点顺势递给了幼童。
老者慌忙摆手道:“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眼下是灾年,这些都是好东西,贵人还是自己留着吧。”
“无妨事,左右不过是一叠糕点。”
妇人说话间将糕点塞给了小女儿,转而看向老者道:“老丈!我与夫君来此访友,一路所见有些匪夷所思,你们这是......”
“哎!~”
老者哀叹一声,摸了摸孩童的碎发,柔声道:“黄河决堤,致使江南西路的水位暴涨,家园都被淹没了。”
“那孩子的父母......”
“夜间洪水来势凶猛,恰巧这孩子与我睡在一个屋,我们跑的及时才没被洪水淹没,至于家中其他人,早已葬身洪流中。”
老者好似在陈述一个故事,说的是毫无波动,也不见情绪有丝毫的低沉,恍若此事与自己毫不相干一般。
殊不知!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早已磨灭了老者的精力。若非家中还有血脉存留,老者怕是也不会独活。
“节哀。”
妇人轻叹了一声,突然话锋一转道:“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官府择了四州之地安抚百姓,但孙女太小根本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老者安抚的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柔声道:“好在老朽也有举人的功名,准备带着孙女去渝州。”
“渝州?”
妇人不禁面露狐疑道:“此去渝州也有千里路程,老丈可是要去投奔亲友?”
“老朽已经半截身子入了黄土,此生也无所求之事,只希望孙女能够成才。此去渝州是应好友相邀,前往《文渊栽道》教学。”老者淡然的说道。
“《文渊栽道》,这是什么地方?”
突来一道雄厚的男子声音传出马车,老者闻言神色一怔,急忙抚了抚手道:“原来贵人马车上还有人,是老朽唐突了。”
妇人回头瞪了一眼男子,转而笑盈盈的看向老者道:“刚刚问话的是外子,他受了风寒,不易抛头露面,还请老丈见谅。”
“是老朽僭越了。”
老者抚了抚手,沉思了片刻柔声道:“这《文渊栽道》其实具体是什么老朽也不知道,但根据好友信件中所述,应当是一间超大的学院。”
“这大还能大的过国子监?”
老者闻言神色一愣,眉宇间透着一丝古怪。
妇人见状,急忙辩解道:“老丈见笑了,外子曾在国子监受教,可能言语有些冲撞别无他意。”
“原来如此。”
老者暗自点头,抚了抚手道:“好友信中所述,除了渝州是《文渊栽道》,还有徐州的《泛海无涯》,这两所学院按照好友所述,怕是不比国子监差。”
“哦!~”
妇人也是来了兴致,柔声问道:“老丈!你还未曾去过,怎会知晓的这般清楚?”
“哈哈哈!~”
老者难得显露一丝笑容,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朗声笑道:“我这位好友曾在朝中为官,他的话老朽是从不质疑的。”
见老者有意隐瞒细节,妇人也不便多问什么,告罪一声后便让祁木赶车前行。
看着马车的背影,老者喃喃自语道:“这妇人虽说穿着朴素,但却贵气逼人。而且马车中的男子一直不曾露面,看来是来头不小。”
“祖父!刚刚那个婶婶给的桂花糕很好吃。”
老者宠溺的揉了揉小儿女的脑袋,看着她那恬静的笑容,轻声道:“我们家凌霜最懂事了。快走吧,不然晚上到不了下一个地方了。”
祖孙两人说笑间携手相依,将刚刚路遇妇人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恍然不曾相识。
一路上,妇人又拦停了不少人,询问了有关江南西路的事情,得到的答复都是统一的答案。
他们要逃荒,准备前往潮州。
妇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