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灾还在持续发酵,影响之深远已然波及了半个大宋。朝廷不得不下发诏令,允许荆湖南路、江南西路各州府百姓逃难。
至于逃难的地方,官府也明确指出,百姓可前往沿海的潮州、梅州以及苦寒之地的熙州、岷州。
数以万计的百姓,只有这四州之地可以容纳,谢淑婷不用想就清楚朝廷的意图。
只要开始逃难,能走到四州之地的百姓怕是也要损失六成,这是当权者惯用的计策,也是无可奈何的计策。
旱情之前该准备的也准备了,后续该防备的也防备了。转眼间又过去了半个多月,却让大旱的百姓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谢艇玟看着天边的红云,心中突然思绪一动,喃喃自语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这霞光莫不是说......”
秦叔打眼一看,也是显得有些激动道:“老爷!若是吴里正当时说的不错,这几日应该有雨。”
吴里正当日与谢艇玟谈论之际,秦叔虽然隔得远,但有些话他还是听到了。
谢艇玟难掩心中的激动,赶忙吩咐下人准备迎接雨水,同时让人通知上河乡里正吴洋,做好防汛工作。
毕竟红河是来古县与平阳县的命脉所在,自然是马虎不得。
然而,一天过去了,天空依然晴朗。谢艇玟不禁心生疑虑,难道自己判断错了?
第二天清晨,当那片熟悉的红云再次出现在天际时,谢艇玟的心情愈发激动。
谢淑婷站在窗前,看着天边的红云,叹息道:“明日应该是有暴雨了。”
“小姐!有暴雨难道不好?”连夕柔声问道。
谢淑婷摇了摇头并未说什么。她很清楚这场暴雨带来的灾难比旱情还要严重,以至于洪水淹了汴京。
果然,到了第三天清晨,一场期盼已久的大雨倾盆而下。
旱灾得以缓解,人们欢呼雀跃,在街道上狂奔,冲着天空是感恩戴德的叩拜。
谢淑婷望着窗外的雨景,心中略感忧心道:“这旱情比前世晚了半月,难道说这暴雨也要比前世多下半月。”
谢淑婷的顾虑没多久就得到了印证,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这场雨一下就是一个月,偶有停歇的时候都是晚间。
“昨日晚来风骤,醉卧听雨扣竹。七弦缺,五音乱,夜不成眠。寻觅操琴手,合奏女儿吟。思,风雨动情;恨,风雨无情。”
谢淑婷话音刚落,连夕便快速将其写在宣纸上,一脸谄笑的迎了上来道:“小姐!这首词奴婢帮你收录诗集了。”
“嗯!~”
谢淑婷淡然的点了点头,看着窗外依旧不止的雨滴,沉声道:“夕儿!父亲可在县衙?”
“早上雨有些小,老爷一早便跟秦叔出去巡视了,说是去巡视一下城中的情况。”
“哦!~”
谢淑婷心中安稳了几分,若只是在县城她便不用太担心。
可是她心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担忧,却总也挥之不去,似是有股莫名牵绊不曾为人所知。
汴京。
黄河决堤,汴河水位暴涨,京东西路十七县、西京河南府十八县、以及不少州县都受到波及。
原本水路发达的汴京也无法控制此番局面,汴河水位直接涌入皇宫大门外,不少人都是不得不躲在了高处。
宋真帝看着手中的奏折,面色越发阴沉的看向工部尚书道:“章怀远!黄河决堤,此事怎么现在才呈报上来。”
章怀远定了定神,急忙俯身道:“官家!汴京已成泽国,驿马无法及时传回来消息,不过微臣已经派人去核查了。”
“核查。”
宋真帝怒斥的将奏折丢到了章怀远的面前,沉声道:“你可知道每耽搁一日,会有多少百姓命丧洪水之下?”
“臣惶恐。”
见宋真帝已然动怒,赵乾急忙开口安抚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不宜追究罪责,应当安排人马上去赈灾。”
赵璞见状,急忙俯身迎合道:“父皇!儿臣复议。”
宋真帝自然清楚眼下赈灾才是重中之重,略微定了定心神道:“萧相!你有何高见?”
宋真帝突来一问,让在场的人都莫名一怔,目光下意识的集中到了一旁坐着的那位老者身上。
这位老者虽然须发皆白,但是他那身正气却让人不敢轻视。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给人一种沉稳而威严的感觉。
此人正是大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萧逸萧子轩,人称萧相。
萧逸闻言,缓慢起身抚了抚手道:“官家!这旱灾与水灾六部自有章程,按照往年的方案执行便可,不过老臣心中却有一丝不安。”
“萧相是指......”
萧逸不敢打哑谜,略微思索了片刻,沉声道:“旱情可不比水灾,这水灾过后紧接着便是疫症,官家怕是要多加防范。”
萧逸的话并非是危言耸听,毕竟这种情况在历史上发生的太多太多。
这水灾过后,疫症致死率可比旱灾与水灾的人数还要多。
“不知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