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下的种子总有一天会发芽的,哪怕需要很久很久。
能被选入宫中的女子,无论是相貌还是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她们值得拥有更精彩的人生。
殿中的气氛轻快了许多,温昭容眉飞色舞:“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小时候我一心想着去山上围一片山头养猪——你们看小白,就知道我养猪有多厉害了!”
小白就是那只她养在殿中的猪,如今长到了足足三百斤,又懒又馋,哪怕在它面前掉了一张纸,它都会立刻吃到嘴里。
齐婕妤笑得前仰后合:“你养猪厉害归厉害,可是大猪生小猪,小猪长大了又生小猪,全都被你养大了,你那山头还怎么住的下?你又不舍得吃。”
温昭容咂了咂嘴:“说的也是。以前小白刚长到百十斤的时候,就有人劝我把它送到宫外头去让人杀了吃掉。可是我只要一想,就止不住掉眼泪。”
贤妃笑着摇头:“从小养到大的,哪怕是头猪呢,也和自个儿的孩子差不多了。”
“可不是么,”温昭容接着说道,“说实在的,我现在也想着圈一块山头,不过不能养旁的猪了,就带着小白一起住过去。它现在长得那么胖,也是因为我那儿地方太小,它活动不开,等到了山上,它四下跑一跑,说不定就瘦了呢?”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山上可是有野猪的,当心小白到时候给你带一窝小猪回来!”
“那不能,”温昭容一摆手,“我家小白是个公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德妃也跟着笑,心中一时间有些感慨。
从前她们到了这里,也都是言笑晏晏的,可又都各怀心思,那笑也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
倒不像今日,人人脸上都是真真切切地开心。
只可惜她们也只能想想罢了,当初选择了入宫,如今又哪有旁的路好走呢?
就如她一般,方才公主那一番话,她听了难道不心动么?可自己终究是个女子啊!
因为是女子,所以从小空有一腔抱负,却又早早知道那是无法实现的。
因为是女子,所以在听闻新帝准备选秀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下定了决心要进宫。
——哪怕那时她的心里满满当当地都是另一个人。
她不甘心嫁人,过完那相夫教子的一生,她想活得更有意义,她想展现自己的才能。
可因为她是女子,唯一的办法竟是主动走进后宫这个牢笼,通过打理后宫琐事,让人知道自己的本事。
若她是男人……一定能像公主说的那样进入户部当差吧?
德妃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云锦书一眼。
正巧云锦书也看着她,二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云锦书对她粲然一笑。
德妃的野心一直写在眼睛里,皇后是她拼搏的终点,不是因为她只想做皇后,而是因为皇后是她的认知中,她能做到的最高位置了。
如今她已经给德妃描绘了另一条路,她不信德妃不心动。
德妃有些慌乱地移开了眼睛,她也说不清自己在慌什么,只是有些不敢直视云锦书。
同样回避的,还有她心中那隐秘的渴望。
若是能去户部……
德妃强迫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可只过了片刻,又忍不住去想。
皇上既然已经准备开办女学了,想来是当真打算招女官的吧?若是朝中的女官足够多了,她能不能……
不能再想了,德妃严厉地对自己说,你与那些宫外的女子不同,她们是自由的,而你是皇上的嫔妃!皇上是不可能容忍嫔妃在前朝抛头露面的!
德妃看着坐在下首正聊得兴高采烈的女人们,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就让她们做一做梦吧!
哪怕那梦出了门就会破灭,哪怕她们心中都清楚那是永远无法实现的。
人生已经很苦了,做做梦也没有什么不好。
……
另一边,江照月也没有闲着。
她召见了陈袖,陈袖来的时候,她却只是看着窗外失神。
直到陈袖唤了一声皇上,她才如梦初醒般转过头来。
“允之,你来了。”她对陈袖微笑了起来。
陈袖含笑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宠溺:“皇上方才在想什么?”
“朕不知当说不当说,”江照月说道,“若是朕说了,你怕是会以为朕疯了。”
陈袖听了,不由失笑。
皇上从小便是这样,每每有了些出格的想法,知道说了他会不快的时候,便会叫他允之。
“您是天下之主,怎么会疯?”陈袖十分自然地说道,“您无论想做什么都是对的,若有人质疑您,臣会帮您除掉。”
江照月松了一口气般笑了起来:“朕就知道允之最好了。”
她加快了语速,将想说的话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朕昨日看了一个话本子,里面的公子和小姐两情相悦,后来那小姐病重,那公子不惜散尽家财为她寻医问药,可最后还是没能治好她。”
“小姐最终病重离世,而那公子郁郁寡欢,没到一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