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渐黑,战场还没有消息传来。青衫把军中斥候都散到战场上搜寻消息,夜已经过半,帐篷中的烛火一直亮着,青衫站在舆图面前细细思量。大半个晚上她一边等战场传消息,一边在思索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站那不动,可脑子却一刻未曾停歇。她站在宋玉楼的角度排兵布阵,试图把李东风扼杀在十字河。又按照李东风的出兵路径顺了一遍,设想他若是李东风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做。
其后,越想越心惊,营地一片安静,众星拱月的中军大帐里面只有炭火噼啪作响的声音,细密的汗水从青衫的发丝里流出来。这一切太突如其来,李东风这次恐九死一生。
青衫支撑不住扶着身前的桌案,李枫在后面伸手扶着她,轻声道:“姑娘。”
青衫转头看向他:“把林连喊过来。”
“是。”
林连进来后,青衫直接吩咐:“你从后备军中挑五千身强力壮的精兵,作先锋敢死队,听我号令去十字河接应大将军。所去之人若能回来,不论功过皆升一级,赏银百两。”
青衫从袖中拿出白玉通行令交给他,林连接过通行令沉声应道:“遵命。”林连出去后,青衫深吸了几口气,转头继续看挂在大帐里的舆图。
李枫出声道:“姑娘,夜已深,该休息了。”
青衫想的太多,两侧的太阳穴酸胀不已。她摇摇头:“我睡不着。”
李枫上前扶着她坐下,出声询问:“姑娘?”
青衫坐下后,又抬头看舆图,她不知李东风此时在何处?
若如谢大寒下午禀告的一般,李东风往东突围,此时应在第一象限,几个时辰,再慢也该回来了。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战场再无他的消息,可见宋玉楼已经出招了,大概会动用北地所有人马把李东风逼向二象限至西洼山中,或者逼向三象限南子湖中。
若是西洼山,山中丛林密布或许还有一战之机会,若是南子湖,无船无舟,李东风孤木难支又该如何。想到这青衫的眼睛定定的看向那条通往西北的山南大道,若是……
李枫站在一旁看她对着舆图紧皱眉头,脸上密布的小汗珠层层升起,他悄然伸出一只手放到青衫脖后,一触即分,青衫的双眼当即阖上,身子软绵绵的往前方倒去。
李枫上前一步接着青衫,把抱回她自己的帐篷。他把人放到床上,又打了一盆水给青衫擦洗脸和脖子。安置好青衫,李枫搬来一个凳子,守在她床边,又拿起一边的蒲扇,轻轻的扇着。
此时的十字河战场,由于地形原因,李军的队伍被分成数段,各队的将领领着各自的士兵独自为战。李东风,率领千余名亲兵在西洼山中且战且退。宋玉楼花许多功夫,耗费月余布下此局,才把李东风逼至此处,数十倍以上的北军士兵在山中以地毯形势搜寻着。
“李东风在这。”一名北军发现了李东风一行人的踪迹,刚出声就被一名黑甲衣亲卫一刀斩掉头颅。
可声音依旧传出去了,黑暗中的丛林中有数不清的身影往此处奔来。
“将军先走,末将守在此处。”黑暗中的一名甲衣亲卫,率领数百人往后方退去准备御敌断后。
李东风又往西洼山深处行去,一夜间他突围数次没有成功。李东风转头向东看去,两天两夜未眠的他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天色将亮,黑暗中仅存的一点优势也不复存在,他扫视着身边越来越少的队伍,沉声喝道:“诸位可愿随我下山冲锋。”
满身乌血的黑甲亲兵皆拱手应道:“誓死效从。”
“好,我等宁愿死在战场也不愿苟活。亲卫听令,从此处下山至山南大道,一路往东突围。”
“听命。“
随后李东风带着仅剩的三百亲兵从西洼山的西侧往山下冲。
宋玉楼也两天两夜未睡,他骑在马上看着李东风领亲兵往山下冲,围剿至此总算有了结果。此时战场局势如他所料一样发展,西南李军已经被他设计划分成各部无法相顾,更不会有人来救,可战场的事说不准,他不敢掉以轻心,让剩余中军上前围拦,势必要把李东风斩杀至十字河。
黎明的山南大道,里面是黑甲士兵,外面是一层又一层的北军,李东风被围在中间,亲兵舍命往南试图冲出一条生路,可敌方人数太多,劈死一人,还有数十数百人涌上来,力有穷而彼方兵无尽。
难如登天也不能束手就擒,死,也要死得其所,死,也要死在杀敌的路上。
青衫还在床榻沉睡,帐篷外林连在帐篷外禀告过来:“禀青衫姑娘,五千人的敢死营已经组建好,请姑娘下令。”
李枫拍拍青衫的手背,轻声喊她:“姑娘,醒醒了,林连寻你。”
“唔。”青衫睁开眼睛,李枫上前把她扶起来,青衫左右看一圈,她在自己的帐篷,可怎么回来的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敢死营组建好,需要一人领队,此人责任重大,可擅长带兵之人都在战场未回,青衫紧皱眉头走向刚组建的敢死营,五千人挺拔的站立一片。
“敢死营此行的任务是把将军带回大营,营中任何一人若能活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