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内灯火通明,人迹悄悄,偶尔几个丫鬟从院子中经过,也是步履匆匆。
江珩熟门熟路摸到梧桐苑外,遥望贴着窗花的屋内两个人影印在上面,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春木轻声道:“姑娘,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南筝双手握着茶盏,里面的热气早已消散,手指在茶盏边缘动了一下。
“姑娘。”春木又唤了一声。
南筝应声抬头,“嗯。”
两人并肩走向梳妆台,春木替她褪去头上装饰,“明儿奴婢就去打听太子消息。”
南筝有种心思被人看穿的尴尬,脸颊一红,眼神不知该往哪瞟。
她随手拿起桌上的首饰,“打听他做什么?”
今晚顾辞从宫中回来后,她才知道,皇帝的亲卫队不止搜查了将军府,这朝中大臣府上,无一幸免。
原因竟是当朝太子在宴会上被人下毒。
事关重大,所有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思,一顿好好的团圆饭就这么散了。
前朝后院紧密相连,太子若是出了事,昭和恐怕是要变天了。
朝中出现内乱,外戚虎视眈眈,覆巢之下无完卵!
南筝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地发慌,只当是担忧局势,没想到落入春木眼里,竟被她一句话点破心思。
春木将她如墨般的秀发放下,福身道:“是奴婢想多了。”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徐来对吧。”南筝在凳子上转了个身,“你去看看也好,他始终是在太子手下办事,莫要受了牵连。”
春木朱唇微启,就看着南筝嘴硬。
春木将屋里的烛火都熄灭,就留了床边的一盏,而后退了出来。
等她的身影走远,一个黑影闪身进入南筝房里。
南筝压根就没睡,听见外间“吱呀”一声,立刻警觉起来,摸出枕头下的腕刀,光着脚悄默默下了地,躲在床角。
她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进来,只好探出头,却看见一个黑影正要去开门。
“你是何人!”南筝快速摸过去,腕刀架在那人脖子上。
“别激动,是我,江珩。”
南筝呆愣一瞬,很快脚心的凉意让她清醒过来,“你不是中毒了吗?”
朝中大臣都知太子中毒,但毒已解的消息,被皇帝封锁,为的是引出幕后之人。
皇帝不知道,这幕后之人就是江珩自己罢了。
“是啊,不过现在没事了。”江珩小心推开脖间的腕刀,“我是听说将军府被搜查,就想来看看。”
就是时间晚了点……
他也是在摸进南筝闺房后,才发觉,自己过于冲动,此举着实不妥,这才想着离开。
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殿下没事就好。”南筝收起腕刀,转身进到内间套上外衣,穿上鞋子。
“将军府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走了啊,不用出来送我~”江珩在外面小声喊。
他觉得南筝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半夜被一个大男人闯了闺房,怎么可能好!
内间没回话,只有一团光亮映照在屏风上,慢慢移出来。
南筝手中端着烛台,“你知道是谁想害你吗?”
江珩:是你不是殿下?
“咳。”他很自然走到圆桌前坐下,“不知道呢,我这条命,想要的人太多了……”
南筝轻叹,手中的烛火被吹得摇摇晃晃,她将烛台放到桌上,“皇上肯定会查明真相,你最近还是待在太子府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你这是在关心我?”江珩身子朝她倾过去。
南筝身子猛地往后扯了一下,惊恐朝他看过去,“怎么可能……”
对上江珩视线,后面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上敲了一下,猛地一惊,嘴唇蠕动,脑袋却空空。
桌上的烛台燃得太旺,一股一股的热浪烤得她脸颊发烫。
江珩的呼吸似乎就在耳边,暖暖地吹入她鬓角,撩拨得人心痒痒的。
昏暗摇曳的烛火极尽暧昧,印在江珩的瞳孔中,越烧越旺。
目光扫过南筝娇嫩欲滴的红唇,不自觉喉结滑动一下。
江珩不能自持,情迷意乱中俯身逼近。
“不行!”
南筝突然将头扭到一边,残存的理智把她从沉浸中拉了出来。
江珩就这么盯着她,看了一会,不知是眼酸还是心酸,眼眶略微泛红,像是不甘又像是绝望。
他坐了回去,烛台遮挡住他的脸,自嘲似的笑了两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没忍住。”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可我就是喜欢你,我忍不住,也不想忍,我想时时看见你,看见你我就踏实,就像我看见百姓安居乐业那般踏实。”
“上一次父皇赐婚,那是我求来的,我以为世间女子都会想嫁给我,你也一样。”
“可是我错了,你说不想嫁给我时,我看得出来,你的话比我的心都真。”
“我